不过那野道士假半仙也不是吃干饭的,三两句又将太上皇的心思给拉回了一些。
野道士不知姓名,只知道他自称无为子,不过这位可不是个无为不争的,而是无所不为,为了忽悠老皇帝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水溶听说,无为子忽悠老皇帝说,就算神仙也不能长生不老,而他那丹药能补养神魂,就算老皇帝将来登了仙,回了天,那丹药同样有助力和益处,可以让皇帝的修为更进一步。
若是没用,到时候太上皇可以来找他算账!
水溶只能说,这位无为子道长不去写修仙小说简直是浪费了,而且太上皇将来都蹬腿变成阿飘了,还怎么找无为子算账,打空气吗,还是靠托梦?
没想到这么离谱的话太上皇竟然还信了,并且人家现在对自己是神仙深信不疑。
于是大明宫又开始换装修了,从清心寡欲的道系家装变成了琼楼玉宇的仙气系列。
对此,水溶只想给可怜的戴权大总管点一排蜡,伺候一个想法跳跃还格外能搞事的主子,还真是辛苦他了!
水溶总感觉这几个月戴权走路都不神气了,连卖官鬻爵都提不起兴致来了。
这一日是二月十九,宜求医,宜治病。
水溶下了朝,就听春生来禀报说贾琏在外求见。
水溶见了贾琏笑着打趣道:
“贾主事可是稀客啊!”
见贾琏欲行大礼,水溶连忙伸手扶住:
“如今又不是在部里,咱们不论国礼,只论家礼就好,咱们两家素来交往亲密,情谊深厚,是以我便称一声贾世兄了!
咱们在平安州也算一同经历过许多了,我以为贾世兄不该待我如此生疏才是!”
贾琏也是个机灵滑头的,当即便打蛇上棍的说道:
“纵然王爷平易近人,下官也不能得寸进尺啊!
不过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识趣,便厚着脸皮生受了!
我家老爷还有二叔在家中常常夸王爷谦谦君子,连宝玉提起王爷都没有半句不好的话。
在平安州多是忙着公事,没太多机会和您私下里相处,如今我可算知道了,他们的话那是半点都没有夸张呀!
您也不用那么客气的称呼什么世兄了,承蒙不弃,您喊我一声琏二就成!”
水溶半眯了眯眼睛,不愧是旁人见了都夸八面玲珑的贾琏,可惜小时候被耽搁了,没有走科举入仕的路子,不然说不定能在官场上走的更远呢!
花花轿子众人抬,水溶也客气的说道:
“那我便称呼一声琏二哥吧,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琏二哥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提起来意,贾琏叹了一声说道:
“王爷您也与宝玉交好,那我便直说了,宝玉今日不知怎的,不小心打翻了烛台,被蜡油烫伤了脸,脸上起了一串小燎泡,太医说要用一些美容养颜的药膏,那脸上才不会留下疮痕。
太医说养颜的圣品首推宫中的雪莲玉容霜,不过那是外邦的贡品,每年只有几罐。
我去打探了一圈,这外臣之中,唯有王爷您圣恩深厚,得蒙恩赐。
所以,我这不就厚颜上门来探问了嘛,想着王爷这若是还有剩余的,便来讨要一二。”
水溶挑了挑眉,贾宝玉可不像是毛手毛脚的,恐怕不是他自己打翻的,而是在为哪个人遮掩吧!
能烫伤贾宝玉的,不是他身边的那些副小姐一般的丫鬟,就是二房那个庶子贾环。
不过和他讨要药膏,但凡他人品差一点,大脸宝就要变成大花脸了!
水溶有些自恋的想到,他果然是人美心善,不止心地善良,英俊程度也甩了贾宝玉好几条街!
水溶对贾琏说道:
“倒是巧了,那药膏还有一罐没动过,我让人给你拿来!”
等待的时间里,水溶状似和贾琏闲聊一般的提道:
“琏二哥,看在两家有世代的情谊,我又与令尊是忘年至交的份上,容小王越俎代庖的多一句嘴,你下一步可有什么打算?”
贾琏有些不明所以,水溶说道:
“要知道这六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琏二哥你自入了职,考绩倒是不错,次次都是上等,加上平安州一行,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合该要往上升一升的。
然而这主事往上,若是没有现成的职位,那就只能升成员外郎。
令叔政公曾做过几年的员外郎,这职位是个什么样,我想琏二哥应当心里有数吧!
员外郎属于副职,虽然品级高上一些,实际上还不如许多主事有实权。”
贾琏的表情一懵,他才干了没几年,还是个官场初丁呢,哪里想过这些事儿!
水溶见贾琏的表情若有所思,知道是自己的话开始起作用了,他接着说道:
“在下说句不好听的,琏二哥你当初是蒙圣上的恩德被赐了官,这种恩荫入仕的在官场上的路可不怎么好走,前车之鉴就是政公。”
贾琏不由得想到自家二叔,在工部坐了十来年冷板凳,一步都没挪过窝,还是靠着女儿封了妃子、加上献上了宝玉胎里带来的那宝贝才得以升了官。
想到他可能步了自家二叔的后尘,贾琏整个人都不好,任谁热情百倍的想要升官发财,结果被当头泼上一盆冷水,大概都会是这个反应。
水溶见贾琏被吓住了,心中满意的一点头,话风一转说道:
“这官场上,对不是科举入仕的文官来说,正五品就是一个坎。
在我看来,琏二哥你与其当这员外郎,还不如另辟蹊径。”
贾琏有些摸不着头脑,诧异的问道:
“王爷,这升不升官,又能做哪个职位,也由不得我挑挑拣拣呀!”
水溶饮了一口茶水,朗然一笑:
“ 哈哈,琏二哥你怎么忘了自己的出身,你可是出自武勋之家呀!
更别说令尊当日因着还欠银的事儿还得了荣恩侯的爵位,恕我多嘴,小王可没有听说过府上有请封世子!”
贾琏不由得一愣,之前他爹还是一等将军的时候也没给他请封过,所以他也习惯成自然,把这事给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