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堂官心中暗暗想道:
如今的还有些春寒料峭,发一盏热汤,虽不值多少银钱,但是对考生来说却可以暖身并且压惊,这就相当于打了个巴掌又给了个甜枣。
何况,圣上远在宫内,哪里能这么及时的知道考生的事?
这热汤一发下去,考场中的考生们估计都能猜出来是北静王吩咐的。
而这位郡王爷也是个谨慎的,只托圣上的名义,那样别人也无法弹劾他是想要邀买人心。
刘堂官之前还以为北静王爷真的不在乎得罪那些考生呢!
而且等之后得知了科举弊案的事情,说不定这些考生们,还会感谢北静王爷,为他们排除了嫌疑呢!
不然若是等考完了,再开始查案,说不得他们就白遭了这九天的罪,所有人都被连累成绩遭到作废,需要重考或者吃牢饭呢!
而今找到了试题泄露的相关人员,刘堂官心中也是一喜。
有头绪这就好办了,接下来就看他们锦衣军的手段了,自然有的是办法,叫这些贼子开口。
那些刑部的官老爷们查案,对读书人还要讲些规矩礼貌,他们锦衣军却不在乎这些,左右他们本就是皇帝的鹰犬,名声就没好过。
锦衣军具体用了什么手段,水溶是不关心的,总之不到一天时间,卖试题的人,已经被做好了画影图形。
而画影图形、制作人像的时候,用上了水溶当年曾经教导过的素描的法子,所以画像还算栩栩如生。
锦衣军按图索骥,顺天府的衙役和水溶调集的兵丁也配合搜索。
一开始毫无所得,虽然那些买了试题的考生都说已经画得很像,但是无论是搜查、悬赏、还是再户籍科查找,都没有找到什么痕迹。
还是水溶突发奇想、灵光一现,想到了背后卖试题的应该没有傻的用自己的原貌,很可能经过了简单的改装,所以水溶吩咐人描画了几版带着其他帽子的,光头的、长胡子,短胡子、山羊胡、八字胡或者没胡子的。
画师画好之后,水溶还用小青和地府系统做了个分析对照,出乎水溶的意料,居然是面白无须的那一款图像的可能性更高。
水溶提出把内侍也囊括进搜查范围之后,大多数锦衣军都觉得这提议有些离谱。
他们之前将主要目标放在了几位大学士府上,按照往年的经验,能做出这等事的,要么是大臣本人,要么是他们的家眷或者服侍的下人,宫里的内侍公公还真不在他们的搜查范围内。
不过,上司发话了,再离谱也要照办。
放开了思路,转换了视角之后,搜查的兵丁连寺庙和回宫里的人群都没放过,只两三日,便很快有了新进展。
据负责守卫宫门的几位禁卫军反馈,有一位曾经多次进出皇宫的内侍,相貌正与画像上相似。
水溶对照一看,嚯,居然有七八分相像。
水溶和刘堂官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最后查出来的嫌疑人还真是宫中的内侍,这不合理!
宫中的内侍出门不便,而且特征显着,可不是什么适合做考题买卖的。
不过,既然是来自宫里的内侍,就不是水溶或者锦衣卫方便插手的,于是水溶拿着调查结果,直接进宫去找了手串帝。
司徒景看到调查结果也勃然大怒,他还以为又是哪个糟心的臣子贪污渎职,没想到问题竟然是出在皇宫之中,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司徒景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打肿了!
不过他日理万机的,自然没功夫关心,一个小太监长什么样子,又是哪个部门的,所以这时候就要皇宫中的大管家夏公公出马了。
幕后之人自然没有傻到找一个熟面孔去做这种事,所以夏守忠也不认得这内侍是谁。
不过没关系,既然是宫内的人,那么出宫是有严格限制的,每次进出宫都需要腰牌并且登记。
所以,只要查一查前阵子频繁出行的人就知晓了!
很快,这位内官的身份就被查了出来,是宫中负责倒夜香的,也怪不得他能够频繁出宫,又不惹人怀疑。
夏守忠过去抓人的时候,这位内侍已经畏罪自杀了,他的住处也没有搜到太多的银两,明显这人背后是有人指使的,不然,银子总不会凭白的不翼而飞。
到了这里,幕后黑手的线索相当于又断掉了。
这人的背后是谁?之前又和谁接触过?怎么得到的试题,所得的赃银又去了何处?
这些宫内的事情,就不适合水溶来继续审理调查了,他只要等着夏守忠夏公公的通知就行。
而且,水溶也没有因为查到了这个小太监,就放松了对另一条线的调查。
毕竟,按照过往的经验,那些大学士或者翰林们,以及他们的家眷或者下人出问题的几率也不小。
谁又敢说,科举考题的泄露,就只有一个原因、一个漏洞、一方黑手呢?
一切还是要按着证据来说话!
在夏守忠清扫皇宫的时候,锦衣军的刘堂官那里也有了新的进展。
水溶抱着一颗吃瓜看戏的巨大的好奇心,溜溜达达的去了锦衣卫的大牢,他也好奇到底是谁那么缺钱,又那么胆大包天,竟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搞这种科举舞弊的事情。
结果同样有些出人意料,水溶本以为,后面最起码也得是个尚书、大学士、王爷这种大佬级别的大鱼,没想到只是一个贪心不足的管事。
这位管事钱余在一位翰林学士府上服侍。
那位翰林学士一心做学问,不通庶务,不懂人情。
水溶看了这资料,就觉得满满都是既视感,除了学习好点,文学水平高点,这位简直就是政老爷的翻版。
所以,如同贾政被清客们忽悠瘸了一样,这位学士的府上已经被那位钱余管事,还有其他的超级大蛀虫蚕食成了个空壳子。
而钱余也是逐渐在几次小偷小摸中养大了胆子,又不知律法,所以才把主意打在了科考试题上。
水溶只能说,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