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正在埋头账本的时候,就被小太监急急忙忙请进宫里去救场。
看着手串帝跪在地上,被太上皇骂成狗,身边的地上还躺着茶杯的碎片和茶叶的尸体,水溶只觉得不出他的所料,看来甄家的事果然还是被太上皇知道了。
之前忘了说,手串帝已经有了年号了——承治,意为承接隆德之治,继续盛世,不改父道的意思。
不过,水溶可不觉得太上皇在位时期,大晟算什么盛世。
而且,承治帝这个年号,水溶总觉得可能是太上皇选的,因为这很符合他老人家起名废的传统。
水溶也不知道是不是手串帝的年号没起好,自从有了年号,他就经常被太上皇惩治,比如骂得狗血淋头或者罚跪之类的。
水溶私下里也怀疑过,是不是太上皇更年期到了?
但是每次水溶过来的时候,太上皇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话说远了,此时,见到水溶过来,隆德帝缓了缓脸色,但是不到片刻又重新板起脸来,骂道:
“皇帝胡闹,你们也不知道劝着点,就这么任由他?你也去一边跪着去。”
水溶可不会那么老实的罚跪,才一跪下,就带点委屈和茫然的问道:
“圣人,陛下他胡闹什么了?
臣有些不太明白!您总要告诉臣,臣哪里错了,那样臣才能改正啊?”
隆德帝眯了眯眼,若渊难道真的不知情?这催缴欠银不就是林如海和他两个人主要在负责吗?
隆德帝问道:
“朕不是说过,那等家境困难的,要缓缓图之,不要过于催逼吗?”
水溶胸有成竹还带点自豪的说道:
“没错呀,那些家境贫寒,真的还款困难的,臣都帮他们列了还款计划,根据他们的俸禄等还款能力,在不影响生活的情况下可以分期偿还。”
说完还睁着萌萌的大眼睛,看着隆德帝求夸奖。
隆德帝一脸的无语,朕问得是这个吗?朕关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做什么。
“那甄家呢?据朕所知,甄家的欠银,咳咳,当初是有缘故的,朕也容许了甄家慢慢还,做什么逼甄应嘉上京给个说法?”
水溶心里吐槽道,当然是因为甄家半点都不无辜,也不是完全没有钱呀!
虽然甄家是接驾欠下的银子,但是他们本身也生活奢靡,排场巨大,所以才到如今都还不上银子。
不过,明面上,水溶是不会那么说的,只见水溶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说道:
“回圣上,臣给那些暂时没能力还钱的都做出了还款的规划,除非是有心赖账不还的老赖,否则大家都夸这还款计划很是不错呢!
甄家那么大的负担,难道不需要做一个系统的规划吗?
有道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陛下让甄大人上京,也是一片好意啊!
甄应嘉大人只要重新签订了还款计划,就能证明他没有想赖掉这笔钱,而是会有计划的慢慢偿还,这对甄家的名声也有好处啊!”
哦,是这样吗?隆德帝有点疑惑,那就姑且算他冤枉了皇帝吧!但是还有另一件事呢,隆德帝又问道:
“那那个填补亏空的旨意呢?”
水溶装作懵懂的问道:
“圣人,这任上造成了亏空,那不是说明官员失职或者贪污吗?陛下只是要求官员们几年内补上,又没处置判刑,已经很是仁慈宽宏了啊?”
隆德帝扶额:
“罢了,朕都气糊涂了,忘了若渊你今年刚入朝,不知情也是应当的。
你平身吧,这倒是不怪你!”
隆德帝觉得自己错怪了水溶了,北静王他就是一个官场小白,年轻人非黑即白,不知道很多官场潜规则也很正常。
水溶听了心里比了个耶,看来装单纯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不过水溶可没忘了,他是来救场的。于是,水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而是转头看了看手串帝,说道:
“圣人,陛下还跪着呢,臣怎么敢起身。
臣虽然不知晓陛下他怎么惹您生气了,但是臣知道陛下从来都是极为孝顺的,一定是无心为之的。
臣想着,纵然陛下有什么行为莽撞了,也是因为背后有您给兜底啊!
所以,若是有哪里陛下没有做好,您也别生气,慢慢教导就是了。”
隆德帝听了,没好气的对司徒景说道:
“罢了,还杵在那儿做什么?既然若渊给你求情了,你还不快滚起来?!”
司徒景也不是个傻的,怎么应付自家老爹,他可是比水溶更擅长,于是司徒景俯身拜了一拜,而后很是诚恳的说道:
“儿子还有许多不足,请父皇教导。”
隆德帝语重心长的说道:
“唉,事缓则圆的道理你都不懂吗?这旨意一下,弄得百官怨声载道、人心惶惶的,到时候还如何有心做事……在史书上留下个严苛的名声,难道是什么好事不成?”
水溶站在一边,表面上听得如痴如醉、如获至宝、一脸赞同和若有所得。
实际上心里句句都在吐槽:
呵呵哒!手串帝手段凌厉的治理贪腐,这都是因为谁啊?
还不是太上皇您害的?!
要不是您为了个仁慈的名声,执政的时候过于宽仁,手串帝至于国库穷得跑老鼠,差点就抄家上瘾吗?
就算是最后落个严苛的名声,那也是因为手串帝他命不好,接了个烂摊子,有个败家的爹啊!
水溶心里正在上演小型脱口秀呢,就听到太上皇在cue他。
“若渊啊,国库的欠银现如今收上来多少了?”
水溶心道,太上皇问这个干啥,他如实的回禀道:
“回圣上,臣这里加上李次辅那边共计已经收回了七百八十万两。”
隆德帝点点头说道:
“不错,已经近七成了。”
隆德帝又问了剩下欠债未还的人都还有谁,水溶又报上去了包括甄应嘉、谢锋在内的一大串人名,都是各省的督抚高官。
隆德帝一听,居然都是自己的宠臣,于是他沉吟了半晌,然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剩下几家的欠银就免了吧,就当朕替他们还了。”
啥?
水溶差点气得飙出脏话!
太上皇你发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