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张家口的驻蒙军司令部里,驻蒙军司令西原一策愤怒的将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然后在指挥室里狂躁的走来走去,口中忍不住对着周边怒骂道:
“八嘎,八嘎,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独立支队竟然会快速撤回关内,为什么他们会不战而逃?
他们不是最擅长夜战么,他们不是之前屡次以夜战击溃第一军,成为帝国华北军的梦魇么,为什么到了大同周边,反而如此的胆小和谨慎,刚刚入夜就像出洞的老鼠般缩了回去!”
摔掉杯子还不过瘾,暴怒的西原一策干脆走到门前,对着大门就是咣咣咣的踢着,似乎想通过这些激烈的动作,发泄心中的愤懑。
西原一策的怒火并非无因。
本来,按照他之前与华北军司令部联合制定的谋划方略,正要趁着独立支队进入大同这样特殊地理环境的时机,发挥大规模骑兵的机动性优势,趁机击破独立支队北上部队,灭掉独立支队的嚣张气焰。
为此,他亲自部署其麾下骑兵集团第一旅团以及德王骑兵第二军第五师、第六师、第七师约2万骑兵部队,通过快速机动的方式,直趋数百里,趁夜抵达大同战场周边。
按照他的后续计划,驻蒙军将骑兵集团将带领德王骑兵,发挥骑兵机动优势,在夜色掩护下破袭独立支队重装部队的后勤补给线,而驻守大同的26师团及独立混成第3旅团,则趁机发起对独立支队的进攻,击破后期补给不畅的八路军部队。
这本是一项极为精彩的谋划,却未想独立支队竟然在其骑兵部队刚刚抵达大同之时,突兀的撤回了雄关之后,然后就再无动静。
根据前线派出的情报人员抵近侦察发现,所有白天出击的八路军部队都直接缩在防御阵地上休整,根本没有夜里出击的打算,甚至他们还直接搞起了羊肉大聚餐。
情报人员甚至隔着一公里远都能闻到羊肉的香味。
这样的情形,让西原一策的谋划瞬间成空。
2万余骑兵跑了数百里却丝毫未起到作用,甚至机动途中还遭遇了空袭,损失了上千骑。
这让他如何不恼羞成怒。
旁边参谋长稻村丰二郎同样脸上难看,神色铁青,毕竟这个谋划同样也是他的手笔。
不过较强的专业素养,让稻村丰二郎保持着情绪上的清醒。他认真的看完了前线的报告,随即沉思许久后,才有些凝重的对着西原一策说道:“西原阁下,咱们的计划,其实是建立在华北参谋部对独立支队张姓指挥官的性格分析之上的。
原本以为,这个张姓指挥官这些年屡屡主动出击,重创我军,应该是一个极为主动、积极进取的性子,且极为喜欢夜战和炮战,因此今夜肯定趁热打铁,继续进攻我部。但现在看来,华北军参谋部之前对独立支队张姓指挥官性格和能力的分析很可能出现了偏差,而且是极大的偏差。”
“哦?”西原一策听得参谋长的话,顿时控制住了暴怒的情绪,他看向稻村丰二郎,急切道:“详细说说。”
“之前华北军参谋部对独立支队张姓指挥官的性格和风格分析,是建立在咱们收集到的众多情报和战报中的。由于独立支队强大的反谍报能力,目前情报部门针对张姓指挥官的情报很少,因此参谋部主要是通过战报来分析该指挥官的性格和作战风格。
从过去看,独立支队长期以来经常主动发起进攻,且近九成的作战是以夜战形式开展,因此咱们才会误判其性格主动,且擅长并喜欢夜战,属于积极进取型人格。
但现在看,他哪里是喜欢夜战,分明是规避我们陆航部队,以方便其最大程度发挥其部队火力优势。这一点,从其几次利用山体工事有效防范我军进攻太行山区就发可见端倪。
但如今,咱们的陆航部队被八路军和美国空军联合压制,已经无法提供轰炸和侦察,其实独立支队已经能发挥其火力优势了。在这种情况下,独立支队不仅没有继续主动进击,反而选择了退回关内,显然认为夜战限制了其制空权优势,必须等其优势最大化时才会发起作战。
由此可推测,也许这个张姓指挥官其实是一个极为保守谨慎之人,没有全胜把握不会轻易用兵,而不是愿意冒险的进取型人格。
唯一让我我疑惑的是,为什么如此保守谨慎之人,却又长期主动发动进攻,非要冒着一定风险,消耗众多弹药,去攻击一些蝗军控制的边缘区域,但又会在得手之后退走。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保守谨慎之人应该选择的战法……”
说到这里,稻村丰二郎自己也有些不自信起来。
怎么看,独立支队的作战方式和战略方向都有些不协调,这个张姓指挥官,让人雾里看花,看不明白。
西原一策没有纠结参谋长的疑惑,反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吆西,确实如此。现在看,这个张姓指挥官也自知其临战指挥作战艺术粗鄙,所有作战全靠火力支撑,根本不懂战争的艺术,所以他担心咱们的骑兵优势,干脆就选择白天作战,以便发挥其制空权优势,监测咱们骑兵的动向。”
说罢,西原一策脸色微微好看了一些,但随即又紧紧皱起了眉头。
“可如此一来,我们的原定作战计划就完全无法展开了。白天之时,八路军有战机侦察,我们骑兵动向一览无余,很难成功突袭其后勤线啊。”
稻村丰二郎也不再纠结独立支队指挥官的矛盾风格,反而提醒道:“虽然八路军掌握了山西周边的制空权,但实际上,我华北军陆航部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我军可向冈村宁次将军申请,明日白天时陆航部队在大同周边发起一次空中反击,不求夺回制空权,只要牵制住八路军空军部队的战机,就能有效限制其高空侦察和空袭。”
“到了那时,”稻村丰二郎也有些恶狠狠道:“双方部队就在地面上各凭本事,看看到底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