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里少年的照片，严妗久久不能回神。
这已经是她回到京一高的第二天了。
相册收藏夹里，少年侧头看着车窗外，深秋的风将他软软的发吹的凌乱。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主打的一个低沉严肃的emo风，如果不知道前面发生过什么的话。
也许是这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严妗并不能确定，她回到京城后每每发呆都在想这个问题——虽然至今没有答案。
班级里安静极了，尽管是下课时间，所有学生都在座位上奋笔疾书，没有一个人走动说话。
——久违的感觉，但居然有点不习惯。
一直在看手机愣神的严妗引起了周边同学的注意。
这是谁？妗神诶。
大家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她居然会使用智能手机。
她不应该是最卷的那个吗？放在半年前，别说手机了，她连眼睛都没闭过一次，连眨眼都很少的好吗。
她这几个月干嘛去了？难道真如外界所说，和张家那个联姻了？
虽然有这个疑问，但没人敢去问她，只能带着疑惑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严妗？出来一下。”班主任的进入打破了诡异的沉默。严妗又看了眼手机屏幕，然后起身出去。
京城很冷，外面在飘毛毛雪。京一高不比承为有钱，设备跟不上，就连窜堂风也比承为的凶猛。班主任孙悦站定冷的剁了跺脚，不漏痕迹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女。
女孩家里有钱，但京一高也不缺这样特殊的学生。从商从政家庭的孩子比比皆是，老师不用捧学生臭脚似乎成了京一高师生心照不宣的秘密。
所以单看性格，孙悦并不喜欢这个次次拿第一的“贵女”。她实在不讨喜，特立独行，不喜欢跟着老师的思维走。可她又确实优秀，所以在之前的很大一段时间她这个班主任当的很煎熬，总有老师学生来反应她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当知道严妗突然转学的时候，孙悦自己不觉察的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过没一会，大名响彻京一高的“妗神”居然又回来了。
少女正仰头望着她，等待她的吩咐。
孙悦没头脑的梗了一下。
女孩一如平常，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头发高高束在脑后，双臂自然垂立，一双眼漆黑一团，如十年间的她一样，毫无表情。
“孙老师？”女孩开口了，声音也没变，还是那样的平淡无波，“有什么事吗，外面好冷。”
找到破绽了！
孙悦头顶一个感叹号飞出——以前的严妗不会说一句废话，但她刚刚说的所有话都是废话！
她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用那死水一样的眼睛一直盯着，直到她开口说话为止——别问她为什么知道。
“回来了就该遵守这里的规矩了，”孙悦突然说了句，后又补充，“进度还跟得上吗？”
严妗眨了眨眼。
对！她以前也不会做这种多余的动作！
“昨天摸底考成绩出来了吧老师，”严妗没有回答，轻声问她，“我的分数较从前有退步吗？”
靠！还是这种欠扁的语气！
“不要太得意哦严妗同学……”孙悦皮笑肉不笑，“摸底考的难度在高考面前不值一提哈。”
严妗又眨眨眼。
她真诚且直球：“老师，我是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开心了吗？”
孙悦：……
“我是真的想问有没有退步的，老师，”少女眼眸忽闪忽闪，常年深不见底的深渊竟然也有了波澜，“因为我不知道我的成绩，您是不是误会我了。”
孙悦：……？
“你是严妗？”她还是问出来了。
“妗神”点点头。
“……”孙悦感觉有点魔幻，她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略感晕眩，“你没退步，老师因为从前没和你说过那么多话而误会你了向你道歉，回去吧，外面冷。”
严妗对她点了点头，听话的回去了。
班级重回一片死寂。
严妗开始扫书。
但是很快，这种安静又被人破坏了。
“诶，”男孩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他随意的把半个身子探进窗口，面对的正是严妗的位置，“你和张故订婚了？”
班里的人纷纷竖起耳朵。
男孩严妗并不熟悉，只知道他家里有位省级干部，平时自来熟惯了。估计也是好奇的很了，看他额头上的汗，应该是一下课就跑来的。
前文灌述，严妗在京一高真的很有名。一来是学神，二来长得也不错。在和外公认识之前，跟个瘟神一样没人敢招她，但在高中往后改善很多，也交了几个朋友。她也从瘟神变成了高冷范，同学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毕竟咱也不是必须得打交道对吧，我来这是念书的，你再高冷我不惹你你也烦不到我。
学生们在很多时候是没有成年人的那种弯弯绕绕的。他们根本不用攀比家世，能进京一高的学生，根本不屑于拿这个来秀优越感。对他们来说，成绩才是最主要的。
“为什么这么说。”严妗还是反问。
这还是和张明礼学的，听他这样和欧阳三沟通几个来回严妗发现反问比陈述更高效，渐渐的她也这么说话了。
她木了一下。
从前的回忆突然穿插了片刻，在一个不会有他但又十分平常的环境里，这种感觉真的……
有点难受。
“不是吗？都这么传！”男生听她搭腔了就往后退了点，继续隔着窗和她聊，“而且消息一出张故就请长假了，没过多久你也回来了。”
“……”严妗皱眉，“他什么时候开始请的假？”
“你不知道？”男生没吃到瓜，面上带了点失望，“十一月中？还是十一月底？……应该是。”
“是圣诞节吧。”严妗问他。
“哦对，好像是。”男生一看有戏，又打起精神，“难道是真的？”
严妗摇了摇头。
正好上课铃响了。男生败兴而归，班级同学也放下了偷听的小耳朵。
“靠，忘记问她奥数杯的事了！”孙悦晕乎乎的回到办公室才想起来，但一想到想被夺了舍的严妗，她催眠自己还是下节课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