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渊想想,好像也有道理。
主要是同时提亲的话,容易模糊了焦点。
尤其同时娶媳妇和嫁女儿,那多半会委屈女儿。
他不希望鱼晚棠被委屈。
他心里默默地把鱼景深骂了一顿。
如果不是考虑到,崔霜这种情况,一日不定下亲事,一日就难安,恐怕会有变数,他肯定要抢在前面。
“那我回头去催你大哥,快点。”
他是崔霜的表哥,现在他还是大舅哥。
过些日子,鱼景深又成了他的大舅哥。
这世界,果然就是一个轮回。
“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鱼晚棠该说的都说了,现在想到了离开。
想到离开,就要想再见,所以她才会这般问。
“最好别来,你想我,就让人给月华送个消息,我去见你。不过即使你不差人来,我估计我有空就会去找你。”
“你在皇上那边,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自然是要给他一个面子的,他是皇帝,我们霍家又不想造反。”
鱼晚棠闻言松了口气。
“之前是他太过分,逼我入京做质子。不过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我父王明明也有能力和他叫板,可以把我留下,为什么还非要送我入京为质。”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霍时渊都以为淮阳王真的色令智昏,为继妃所迷惑,失去了做父亲的心智。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是父王处境堪忧,可能用了最后的力气,才把他托举出来。
父王不帮他,彼时他势单力薄,在京城就得小心做人,防止被人害了。
现在不必了。
但是他们霍家,从来都是为了自保,不会主动寻衅滋事。
霍家先祖,立刻赫赫战功,有稳定天下的能力,然而最终也只是选择退让。
不是每个人,都想做皇帝的。
“皇上现在不敢动霍家,同样,霍家也不想去惹他。”霍时渊耐心地向鱼晚棠解释,“我们相安无事,在一定程度上都相互忍让。但是都不能做得太过分……”
他带着私兵北上这件事,属于在皇上底线上蹦跶。
皇上肯定很生气。
但是霍时渊确实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他得跟皇上解释,让皇上明白,他们霍家一如既往地重情,但是没有反骨。
“虽然我们一直保有和皇家叫板的能力,但是打仗太残酷了。而且我们的目标,也并非做皇帝。日后就算换了皇帝,还得费心重新扶持,所以父王从小就教我,要自保,不怕事,也不要惹事。”
“你是未来的王府女主人,所以这些事情我要告诉你,日后你也要和我一起,教育我们的儿女。”
鱼晚棠:“……”
怎么这就说到了儿女身上?
“回头还得找安老头好好给你看看,如果你身体不好,不能生的话,咱们就早做打算,去领养几个好的。”
鱼晚棠:“……”
“我娘身体估计不行了,否则让她给我生个弟弟也很好。”
鱼晚棠:你快闭嘴吧,越说越离谱,连长辈都编排上了。
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你既然说,要给皇上一个台阶下,那宜早不宜迟。否则皇上还不知道怎么想,你自己行事恶意不方便。”
“嗯。我这不是被程娟弄得心烦意乱,奏折写了撕,撕了写,一直拖着没去。”
“那我帮你斟酌斟酌?”鱼晚棠试探着道。
前世霍时渊处理正事就不避她,所以她大胆地想,霍时渊这一世也不会反对吧。
霍时渊不仅不反对,还十分高兴。
他把鱼晚棠抱起来,在屋里转圈,“棠棠,我真是恨不能时刻都把你留在身边。”
“我是你教出来的。”鱼晚棠壮着胆子,主动搂住他脖子。
霍时渊大笑,胸腔里回荡的笑意,传递到鱼晚棠心底。
“别闹了,我们做正事,你写奏折,我帮你研墨倒水,如何?”
到晚上还有很长时间,她总得找点正事做,要不事情不知道要往什么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了。
“好。”霍时渊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你等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上肯定要装模作样发作一顿的,然后就会借坡下驴。”
鱼晚棠嗔道:“你慎言。”
说谁是驴呢,一点儿避讳都没有,该打嘴。
“我还怕你出去乱说?我们原本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霍时渊道,“你难道还会害自己不成?”
鱼晚棠:“……我狠起来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放过。”
“那你也舍不得我。”
“不要脸。”
“要脸做什么?只想要你……”霍时渊到底抱住了人,占了一通便宜。
当然,没有前世记忆,这辈子他占便宜,也就是点到即止。
鱼晚棠却担心皇上会惩罚他。
“担心什么?不过是罚俸,罚跪,打上几下,轻描淡写的。他了解我父王的脾气,要是闹大了,我父王不会轻轻放下,到时候他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什么叫罚跪,打上几下?哪能轻描淡写?肯定要你面子里子尽失。”
“丢面子不算什么,我脸皮厚。他也不敢把我打坏,算不得什么的。”
看见鱼晚棠眼中泛起涟漪,霍时渊忙哄着她道:“放心,肯定不会疼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到时候去你那里,让你天天照顾我,如何?就是你得把我藏好了,被发现了就尴尬了。”
鱼晚棠:“写你的奏折!”
这人一贯会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我现在等不及,想要立刻进宫面圣,赶紧把这件事给解决。说不定,顺便还能提个赐婚的要求……”
皇上打人一棒,不得再给人个甜枣?
不解决的话,被人发现他和鱼晚棠依旧来往过密,皇上小肚鸡肠,迁怒鱼太傅和鱼景深兄弟就不好了。
“不要赐婚。”鱼晚棠道。
“为什么?”
“总觉得,人这辈子的福分是有限的。我不想把福分消耗在这些事情上,不想活在别人羡慕之中。我就想……安安静静,好好跟你过好两个人的日子,长长久久。”
“傻瓜。”霍时渊看着她,目光怜爱,“棠棠,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误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砰!”外面有什么东西落地,粉身碎骨的声音传来。
鱼晚棠被吓得一哆嗦。
霍时渊下意识地护住她,眉头紧皱,怒斥道:“谁在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