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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接了程娟回来。”霍时渊穿好自己的衣裳,又要去套脏鞋袜。

“等等!”

霍时渊动作顿住,随后扭头看向鱼晚棠,“怎么了?你别误会,我只把她当妹妹。我如果喜欢她,那也不会等到现在……”

他心里是有些暗喜的。

能吃醋,还不说明她心里有自己?

“不是,你喜欢不喜欢的,和我有什么关系?”鱼晚棠也坐起来,“我这里有干净的鞋袜,你等等。”

鱼晚棠把给鱼景行做的袜子和崭新的鹿皮靴子拿出来,“你和我二哥脚一样大。”

“你怎么知道我脚多大?”霍时渊问。

“我就是知道,我的眼睛就是尺。”鱼晚棠打开箱笼,没好气地道。

霍时渊道:“有贴身衣裳吗?尺寸差不多就行。”

他身量应该比鱼景行高一点点。

“不要得寸进尺,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回王府吗?”鱼晚棠道,“只是这靴子暖和,赶路合适穿,所以才便宜了你。”

霍时渊面色却很得意。

他不在乎鱼晚棠说什么,最重要的是她做了什么。

她明明就喜欢自己,还不肯承认,却又嘴硬心软。

霍时渊却没舍得穿新鞋袜,把袜子塞进靴子里,然后准备直接拎着靴子回世子府。

回去之后他要用冷水冲个澡再换上。

“刚才和你说程娟,”霍时渊继续道,“她现在有点钻牛角尖。我本来想把她送回到师父那里,但是她祖父不在了,担心她睹物思人,加上她现在这种状态,得有个人陪伴才好,所以考虑再三,我还是把她带回京城。”

鱼晚棠对此没有什么想法。

程娟确实遭遇堪怜,霍时渊又把她当成妹妹。

他如何安置他的妹妹,别人无权置喙。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解释这么多。

鱼晚棠反正没有多想过。

因为两人就是一起长大的,这份感情肯定很深厚。

也确实如霍时渊所说,如果他们真想有点什么,那也不用等到现在。

而且,程娟还是定过亲的。

”带回京城之后,我让月华多陪陪她。“霍时渊道,“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情意不一样。但是月华那跳脱的性子你也知道,不怎么靠谱……”

他毫不掩饰对月华的不放心。

“如果你们能认识一下,帮我劝劝她是最好的。”霍时渊一边说一边看着鱼晚棠的脸色,“不是我把活儿推给你,实在是男女有别,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说……”

程娟以泪洗面,基本不说话,他确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鱼晚棠明白过来,他想让自己帮她开解遭遇不幸的程娟。

她不想答应。

这般好像她和霍时渊已经成亲了一般,帮他管这些琐事。

但是程娟的遭遇实在是令人同情,而且还她和月华也还一起长大,所以有月华在,就当朋友的朋友?

似乎也不会那么尴尬。

鱼晚棠斟酌片刻后道:“我不能大包大揽。如果月华带她来我这里,我带着她散散心倒是可以。劝解的话……我觉得还是算了。”

“不能劝?”霍时渊不解。

“不能劝。”鱼晚棠道,“我相信,她不想多任何一个外人知道她曾经的遭遇。”

“你不是外人。”霍时渊道,“你是她未来的嫂子。”

鱼晚棠:“……”

算了,在某些事情上,她还是不要尝试和霍时渊共鸣了。

根本是鸡同鸭讲。

“那她也应该不想让我知道。毕竟是不堪回首之事,我还是假装不知道。月华不一样,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你该帮她把这件事瞒住。”

“瞒不住。”霍时渊直截了当地道。

他带了那么多人,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想瞒天过海,简直是痴人说梦。

程娟作为这场虽然不算大,但是也足以记入地方史的战争导火索,是很难避免被提及的。

霍时渊一直清醒。

“我已经和程娟说过了。”霍时渊又道,“至少当下,她需要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件事。”

他已经把各种可能性和程娟说了,让她自己选择。

程娟可以选择一个避人的地方,先避一避风头,过个三年两载,时过境迁,也就没人再关注她了。

程娟也可以选择改名换姓,毕竟听说过这件事的人多,但是真正见过她的人少。

最后一个选择,就是带程娟回京,有他护着,也有月华在,有亲人陪伴,她内心可能舒服一些。

但是霍时渊也明确说了,如果是最后一条路的话,那她就要对即将面临的风雨有所准备。

程娟选择了最后一条路。

所以霍时渊觉得,她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

鱼晚棠:“……”

觉得是一方面,但是这件事情的残酷性,霍时渊显然无法充分理解。

他太强大了。

对于外界那些不好的评价,他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屏蔽的能力。

但是程娟不然。

鱼晚棠虽然没有见过程娟,但是也可以想象出来。

她是一个下人的孙女,即使她祖父为人尊重,然而终究尊卑有别。

在月华、霍时渊这些人面前,她多少是要小心翼翼的,也察言观色,内心应该更敏感细腻一些。

而且,她是个姑娘。

哪个姑娘不在乎名节?

尤其是,这件事闹得那么大。

“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好了,”鱼晚棠想了想后道,“那就按照你们计划的来。但是,就别扯上我了。”

她有心帮忙,但是对自己的能力有清醒认识。

好在霍时渊,似乎也听进去了,道:“那就等以后再说。或许是我考虑得太简单了。”

他对女人的全部了解,是来自月华那个非典型,以及鱼晚棠。

月华的话自然不可信,她比吱吱靠谱不了多少。

但是听鱼晚棠的话,应该没问题。

鱼晚棠目送霍时渊提着靴子离开。

秋荷小心翼翼地进来,“姑娘,世子走了?”

她一直在外面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霍时渊在,她根本不敢冒头。

“嗯,走了。”

来去匆匆。

仔细想来,他把自己弄得那么疲惫和狼狈,只是为了来见自己一眼,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