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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晚棠想,如果前世真如她所猜想的那般,霍时渊在不久的将来发现了事实,并且请到了顾里这个外援,然后才“血洗”淮阳王府……

也就是说,他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至少他还请到了鼓里,不存在一时冲动杀人。

那他应该知道,淮阳王是被胁迫的才对。

就算他处置不当,但是霍时渊也不应该杀父泄愤吧。

就算父子俩把话说开了,霍时渊还是杀了淮阳王?

那淮阳王到底还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这是鱼晚棠的第一反应。

她下意识地偏袒霍时渊,觉得不会是他的错。

外人眼中暴躁易怒的他,其实心思缜密,处事沉稳。

尤其是这一世,他亲口对自己说出了对父亲的那种孺慕敬仰,对于自己不被喜欢感到伤心……

这样的他,若是没有十足的动机,怎么会杀父?

所以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不能全然相信淮阳王!

鱼晚棠想,她得帮霍时渊多长个心眼。

于是她开始扶着霍时渊,沉默地观察。

“父王,我母妃她……”霍时渊也是极聪明的,“您的意思是,我母妃她还活着?”

他明明已经因为高烧,连眼睛都烧红了。

可是这会儿,他眼睛里却闪现着惊人的神采。

他抓着鱼晚棠的手腕,把她的手腕都抓疼了。

鱼晚棠疼得皱眉,轻轻拍了拍他手背,“世子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淮阳王说不出话来,面对着墙壁,重重一拳砸下。

那是他这么多年来,心中无人诉说的苦。

“赵哲,你告诉他。”半晌之后,他艰难开口。

那么无论什么时候都腰杆挺直的莽汉,这会儿光却微微佝偻了身体,仿佛被万钧重量压住。

赵哲这才哽咽着把事情的始末说了。

原来,继妃确实是王妃曾经的手帕交。

但是,继妃更是南诏王的私生女。

当年南诏王进京的时候,和继妃的生母有染,一度想要把她带回南诏。

但是彼时的南诏太后,不愿意接受中原女子,所以就把南诏王哄骗回去。

继妃的生母怀着她嫁给了别人。

因为“早产”三个月,所以继妃一直被怀疑是不是亲生的。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继妃和离之后,娘家无人愿意出来替她撑腰。

南诏王是个深情的,虽然没有把心爱的女子接到南诏,却秘密派了许多人去照顾她们母女。

所以继妃,从小才会得到南诏的真传。

她擅用蛊。

那些蛊虫,正是养在她那视若珍宝的长指甲之中。

她将蛊虫放置在王妃身体里,将她变成活死人。

“这些年,王爷一直没有放弃,在暗中寻找南诏的能人异士,可是一直无果……”

南诏是个很神秘的小国。

那里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加上瘴气屏障保护,所以中原拿他们也无能为力。

“……世子,王爷把您送到京城,是为了远离她的魔爪。这些年,王爷受委屈了!”赵哲说得涕泪纵横。

他的王爷,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怎么会被一个女人折辱?

可是为了心中挚爱,他忍下来了。

“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和您一起对付那个毒妇的!”霍时渊也要疯了。

“世子,能想的办法,王爷都想了。可是王妃娘娘在她手里,除了任她宰割,王爷还能做什么?您是为人子女的,比王爷还多了一层束缚,知道了,除了让您也陷入烦恼之中,又能帮上什么?”

鱼晚棠见霍时渊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来两粒药塞进他口中。

“在舌下含着,有点苦,但是这样恢复快。”

“那是什么?”淮阳王见状猛地抬头,目光里有锐利的审视和威压,仿佛刚才的软弱都只是别人的错觉。

“是之前我风寒时候,安大夫给我开的药。”鱼晚棠垂眸道,“我刚才才想起来,想着或许对世子也有效果。”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淮阳王仿佛惊弓之鸟,对女人充满了戒备。

他可能觉得,鱼晚棠可能对霍时渊意图不轨。

鱼晚棠还没说话,霍时渊道:“父王,我……”

“世子相信我就够了。”鱼晚棠打断他的话。

事实真相既然已经知道,就没必要再去回顾他们到底如何知道的。

对淮阳王来说,被亲生儿子设计,也不算光彩。

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先等等看,药是不是会奏效。”鱼晚棠道,“王爷和世子,当务之急还是商量一下要怎么做。”

“我已经让人去南诏找一个能人,年前有消息传来,说有人见过他。”淮阳王道,“这是这么多年来,我找的第九个人了。”

前面八个,要不找不到,是以讹传讹,要不也根本帮不上忙。

第九个,淮阳王心情复杂。

理智告诉他,这次恐怕希望也渺茫,毕竟当年教过继妃的,是南诏的圣女。

而他要找的人,是个男人。

在用蛊这件事情上,男人的天赋远不如女人。

可是如果连这点念想都没有,淮阳王觉得自己无法撑下去。

“父王,您见过母妃吗?”霍时渊声音沙哑地问。

他怀疑,继妃早已对母妃痛下杀手。

“见过。我会和那妖女周旋,她虽然拿捏我,但是也怕我彻底翻脸,所以隔三差五,我会见到你母妃。”

“母妃还好吗?”

还好吗?

当年红颜,已经成为一具皮包骨头的行尸走肉。

可是那依然是他的爱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妻子。

“还活着。”淮阳王艰难地道。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还有安大夫在,我娘会没事的……”

鱼晚棠道:“王爷,您让人寻找那南诏能人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怎么那么关心南诏的事情?难道,你也是南诏人?”淮阳王警惕地道。

“不是,我只是碰巧听世子的随从提起过南诏有个厉害的人物,都想看是否是同一个人。”鱼晚棠道。

她在这父子俩面前,又把顾里的存在,解释为自己从霜戈那里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