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说。”月华这个急性子,一刻也等不及,摇着鱼晚棠的袖子急急忙忙地道。
鱼晚棠笑道:“你就不怕我再出馊主意?”
“馊主意也比没主意强。只能说,李晟太不要脸,要不你就帮到张家了。不说那些,你说说你的主意,怎么能让张家相信,是李晟害了张宝儿?”
“李晟是个男人。”
“那是,他要是个女人,也没那么多事情了。”
女人还抢什么江山?
女人才不会那么无耻狡诈。
“他是男人,就会犯男人都会犯的错。”
“见异思迁?看一个爱一个?”月华想了想后试探着道,随即忍不住笑道,“要是这样说的话,我是不是把银芒从男人里面开除了?”
她乐不可支。
鱼晚棠打趣道:“银芒这两个字,是不能在你面前提起的。”
月华忍笑,正襟危坐:“来,说正事,说正事。男人啊,好色,自以为是……缺点一大箩筐,你想利用哪一个?”
“好色,急色。”鱼晚棠道。
几千年来就一个柳下惠,所以才会流传至今。
男人的冲动,那么频繁且强烈。
从霍时渊身上,她就能知道了。
“急色……”月华若有所思,“我好像明白点什么了。”
“你明白什么了?”
“你想设计,让李晟轻薄张宝儿……以张宝儿的尿性,估计会投怀送抱,到时候张翼看到了,会直接宰了李晟?”
鱼晚棠:“……不是。李晟给张宝儿下了过量的药,原本想要侵犯她,结果导致她惨死……”
前世青楼的经历,让她对这些脏药听说过很多。
老鸨三令五申,有些药不能用。
因为这都是前面的姑娘,用命换来的教训。
“妙啊妙啊!虽然张宝儿愿意投怀送抱,但是张翼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女儿想得那么不堪,对不对?”
“是。尤其是当他女儿都没了,更丧失理智,一定会迁怒于人。所以到时候,就会有人帮我们收拾李晟。”
“妙!”月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晚棠,我现在宣布,你就是我最崇拜的智多星。”
鱼晚棠被她夸得脸红。
她从来不是聪明的人,能想到这个主意,只是因为想起霍时渊曾经教过她,当不知道怎么摆脱困境的时候,就多思考人性的弱点。
霍时渊教给她的东西,润物细无声。
唯有时间,才能证明其价值。
霍时渊前世定然也没想到,她会亏欠他至死;更想不到,她会重活一世,然后用他的教导来反哺他。
命运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或许因为她前世欠账太多,所以老天爷给她安排这一世,让她还债?
不过鱼晚棠依旧冷静,“这件事情,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首先,要在张宝儿的饮食或者饮水之中下药;其次,药性发作的时候,李晟也要在身边。
最后,还得让张家人也发现李晟有嫌疑,且查不到其他破绽。
环环相扣,哪里也不能错漏。
“听你这么说,确实是……有点难。不过我们慢慢想办法,各个困难击破。”
为了一己之私,过失杀人,只要这种逻辑是圆满的,那其他困难,都可以克服。
下药,确实不容易。
“咱们在张宝儿身边安插人进去?”月华犯了难,“不容易。估计现在张家把她盯得很紧……”
“不用。我们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也难以短时间就让人取信于张家。”
所以这条路,鱼晚棠已经否决。
“那怎么办?”
鱼晚棠忽然微笑,伸手指着房梁。
月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那里悬着一条又黑又细的长长的尾巴。
原来,是吱吱在梁上休息。
“哈哈哈,梁上猴子……啊,晚棠,你的意思是,让吱吱去做这件事情?”
月华说完就拍桌子狂喜,“我怎么没想到呢!”
吱吱十分娇小,而且动作敏捷灵巧,它既可以藏到桌下,也可以上房梁,都不容易引起人注意。
最重要的是,吱吱非常通人性。
鱼晚棠怎么说,它就怎么做。
“你说都是吃五谷杂粮,怎么我这脑子,和你的脑子就差那么多?晚棠,我真的,之前根本没发现,你这般足智多谋!”
月华喜欢鱼晚棠最多的原因,是爱屋及乌。
既然霍时渊看上,那就是自家人。
当然,鱼晚棠本身性格真实不造作,不媚俗不矫情,也投了月华所好。
随着接触越来越多,她发现鱼晚棠简直是太聪明了。
鱼晚棠觉得愧不敢当。
之前的想法,和霍时渊的亲授,密不可分。
而现在,利用吱吱下药,实在是——历史的重演。
前世她就是用这种办法,对霍时渊下手的。
虽然最后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吱吱下毒这件事情,本身还是做得干净漂亮的。
吱吱也是“惯犯老手”了。
所以鱼晚棠几乎没用脑子,就已经把吱吱给重新安排起来。
现在第二个问题来了,如何在张家的严防死守下,让张宝儿和李晟见面。
“这个我刚才也粗浅地考虑了下,”鱼晚棠道,“我可以模仿李晟的笔迹,给张宝儿写封信,把她约出来。”
“模仿李晟的笔迹?”
“是。”鱼晚棠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可以。”
前世太后生辰,李晟除了准备了丰厚的礼物之外,还要亲自抄佛经献给太后,以博取信佛的太后欢心。
他说,应该没有男人,会细腻到有这样手抄佛经的心思。
往往都只有女子会这么做。
世人对女人的认知,便是做这种繁复劳累又不需要用脑的事情。
反正她们也做不了别的。
李晟觉得,这个“独一份”,或许能让太后体察到他的孝心,关键时候提携提携他。
而且,就算太后不领情,这礼物,也挑不出毛病。
但是李晟很忙——忙着像公孔雀一样继续骗异性,忙着在皇上面前奉承,还忙着他负责的神机营,所以当时自己就心疼他,脑残地提出要帮他写。
这件事情不能传出去,否则孝心变成敷衍,李晟怕是不能翻身。
但是李晟确实没空,且也不愿意写这些东西。
所以最终,这活儿落到了鱼晚棠头上。
鱼晚棠别提多认真对待这件事,所以模仿李晟的笔迹,替他抄了三十多日佛经,也基本能流畅地模仿他的笔迹,几乎能以假乱真。
——至少,张宝儿那种不学无术的,肯定辨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