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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也想找他给你算算命不成?”月华开玩笑道,“不用算了,你看李晟不都找他给你算过了吗?是凤命。”

鱼晚棠:“……”

“我得告诉世子,努力做皇上,免得配不上你的命格,哈哈哈哈。”

鱼晚棠忙捂住她的嘴。

月华真的是什么都敢说,无所顾忌。

不过想到程家和皇上之间的宿仇,责怪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月华应该是最希望看到皇上被推翻的,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不过世子就算了,”月华躲开,笑嘻嘻地道,“他被教得太迂腐了,满脑子都是忠君爱国,天地君亲师。”

鱼晚棠默然。

因为月华说得对。

世人都以为霍时渊道德沦丧,暴戾恣睢,纨绔放浪,但是实际上,他是一个极自律内敛,胸有锦绣之人。

如果不是极度自律,在欢场流连多年,又有几个人能如他一般洁身自好?

世人都不知道,他这般只是为了自保。

他是个质子,是个已经被亲生父亲放弃的弃子。

如果他在不为自己谋划,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可是谁会站在他的角度,设身处地地为他想?

只有他身边有限的几个人。

也是他身边的人,才了解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所以才会替他感到委屈不平。

几乎所有人,一听到霍时渊这个名字就开始了谩骂。

没有人真正去追查过,他到底做过什么不容于世人的坏事。

答案是没有。

但是谁会去为他澄清?

那些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人会想,会去找真相吗?

不会,他们只会添油加醋,以讹传讹。

可是偏偏霍时渊,即使是前世他犯下了“杀父弑弟”这般天理不容的大错,他也从来没有把刀剑对向他封地里的百姓,他封地里经济最富庶,百姓最安居乐业。

别人传他穷兵黩武,但是鱼晚棠却知道,霍时渊最厌恶战争,尽管他在尸山血海中一路而来,立下了赫赫战功。

即使为天下不解,他从来没有试图解释过一句。

没有抱怨,没有诉苦,只有内心的道德准则,让他坚守着底线。

天地君亲师,确实是霍时渊的信仰。

后来,有人把他逼上了梁山,逼迫他背叛信仰。

那次,他没忍。

但是,他也没有迁怒和连累他人。

“不过我始终觉得,世子要是做了皇上,那是天下万民的福气。”

很可惜,他们没有福气。

鱼晚棠幽幽地道:“我现在其实想不了那么多。我只希望,世子能够平安归来。”

淮阳是霍时渊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龙潭虎穴。

“我找那个算命的,只是怀疑,他背后有人。”鱼晚棠继续道,“我不知是敌是友,能否为我们所用……”

未知,让人心生忐忑。

即使那就是个骗子,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她们弄清楚了真相,以后再也不用惦记着这件事情。

“我还想到一件事。”

月华把耳边的碎发别上去,“什么事?你直说,不用不好意思。你就是想问你世子身上几颗痣,我都高低让银芒给你数清楚,哈哈哈……”

提起银芒,她脸上从来都是笑意。

像个——花痴。

“你说银芒那么沉稳内敛的人,怎么偏偏就被你死缠烂打拿下了。”鱼晚棠忍俊不禁,脸色微红。

她知道霍时渊身上每一处伤疤,每一处痣,正如霍时渊熟悉她的身体一般。

“你有点正形。”鱼晚棠嗔道,“我是想,淮阳王信不信这些?”

“哪些?”

“鬼神,算命先生这些。”

如果淮阳王信的话,那找个算命先生去忽悠忽悠他,让他把霍时渊放回来,岂不是很好?

“他不信。”

月华斩钉截铁的三个字,打破了鱼晚棠的幻想。

他怎么就不信呢?

鱼晚棠叹气。

如果霍时渊被为难,谁能帮他说话?

鬼神也不信,那是不是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要不,干脆绑了霍唯回去交换?

不行,那父子俩就算彻底撕破脸皮了。

不管对错,霍时渊不愿意见到那种事情发生,那她们就不该擅自行动。

“我爹和那老糊涂蛋是至交,拜把子兄弟那种。我娘和世子的娘,也是关系极好。当年我娘能从宫里逃脱,还多亏了世子的娘亲。”

他们是兄弟,她们是姐妹。

后来她们嫁给了他们,成为了来往密切的两家人。

不是兄弟,不是姐妹,胜似兄弟姐妹。

“后来老糊涂蛋被女色迷昏了头,那时候我娘刚去世,我爹听说后,还强忍悲痛去劝他。”月华陷入了回忆。

那段经历,她年纪小,记不太清楚,很多都是事后从父亲和奶娘口中听说的。

“我娘临终之前,还拉着我爹的手,让他不要伤心,说她去见世子的母亲了,姐妹团聚,以后不会有人欺负她。”

“后来我爹抱着我去淮阳劝老糊涂蛋,但是没劝动,我爹生气了,把世子给带回了家。”

“我清楚地记得,我们去的时候,是世子母亲去世一周年。可是老糊涂蛋不许府里人祭拜,府里张灯结彩,在给老狐狸精庆祝生辰……”

“他若是相信鬼神,怎么敢做出那种事情来!”

月华当时还小,只记得张灯结彩十分漂亮,她还哭闹着想要一盏彩灯。

其他的,她都记不太清楚了。

“人性泯灭的人,不能指望他敬畏天命和鬼神。”鱼晚棠幽幽地道,“那也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月华眼睛很亮。

“我也不知道。”鱼晚棠叹气,“如果我们现在在淮阳就好了。”

不管她们如何心急如焚地想要帮忙,都只能猜测霍时渊的处境,鞭长莫及。

“你说得对!”月华道,“虽然世子说了,不许我跟去淮阳,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

“他可坏了,他说我要是敢私自行动,就把我绑起来,让我看着银芒被打板子,打得皮开肉绽。你说,见过他这么坏心眼的人吗?”

鱼晚棠笑意深深。

这确实,像霍时渊惯有的关心人的别扭方式。

“但是我豁出去了!”月华道,“我把银芒的屁股豁出去了。我陪你去淮阳!”

鱼晚棠:“……”

她什么时候说,她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