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流进了杂草丛生的一处隐秘洞窟。
蓝翩若将周围垂挂下的藤叶重新打理了番,使得洞窟内有了一丝弱光。借着树叶盛了一些溪水,缓缓走进洞内。
“先喝点水缓缓,这里很安全。”他将水递给了正在按摩头皮的聂怀风。
聂怀风放下一手,将水递给了夏雪鸢,“我没事,辛苦首席了。要不是首席相助,我们俩哪能这么容易地从那些妖物手底下脱险。”
夏雪鸢一脸歉意,也帮着抚摸聂怀风的头,情形所迫,当时周围空落落的,自己情不自禁的就上手了。“对不起,师兄。你要是秃了,我绝不笑话你。”
聂怀风当即瞪了她一眼,装生气般敲了敲她的脑门。
“天色渐暗,就在此处暂歇一晚。明日我们再与他们会合。”蓝翩若的发丝略有些凌乱,也没腾出些时间打理自己,便不停歇地拾柴生火。
聂怀风和夏雪鸢,就像两只受惊的小猫,乖乖地蹲坐在原地,望着蓝翩若忙前忙后。
“喂~师兄,传闻中,蓝首席是个面若冰霜,性格冷僻之人,可我瞧着,他是个外冷内热的,很是温柔体贴呢~”夏雪鸢捂着嘴,偷摸说着。
“是啊~几次救我们这些小辈于危难。堂堂首席,还为我们递水生火,一点儿都没有摆架子,当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夏雪鸢望了望蓝翩若,见其身段高挑,举止翩翩,心中不由诧异:“我听说,首席曾犯下大错,好像是设局陷害某位上仙,不惜伤及同门。。。唔!”
“嘘!!不准再说啦!!”聂怀风当即捂住夏雪鸢的嘴,“非亲眼所见,不可妄自推断,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总之,不要瞎猜啦!”
夏雪鸢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蓝翩若淡然地坐下,声音柔和。
“啊?!没说什么呢!是雪鸢,她。。她累了,说一天到晚都在打架,片刻不得歇息,说回灵界山,可要睡个几天几夜。”
“对对对!是的,首席。师兄他说的没错!”夏雪鸢面露尴尬,还打了声哈欠缓解气氛。
蓝翩若闻言,只是静静地笑了笑,便不再多言。
狭长的洞内,三个细长的影子随着火光扑闪晃动,一时寂静无声。
“吱~吱~吱~~”洞外响起了虫鸣声,一抹月色也从洞缝外透了进来。三人的状态也在此时得到了些许松弛,神情渐渐安逸。许是太过无聊,夏雪鸢不自觉地往聂怀风身上瞄,想瞧瞧他在做什么。
只见聂怀风取出琴,仔细地擦拭着上面的污渍。
“诶!师兄,为何在护心莲密室前,准备大战足虫妖时,你不用琴,改用剑了?”夏雪鸢突然想起那时候聂怀风好似犹豫不决,拿手的琴技就没施展过几次。
聂怀风望了她一眼,随后便叹了一口气,难为情道:“因为我根本施展不出在蓉城时的那般实力。照理说,蓉城的鬼尸可比地宫内的大部分精怪厉害多了,那时,如有神助一般!只要一挥琴,那灵力便源源不断地涌出,全然附着于琴术上,能袭倒一众鬼尸!可如今,为何总使不上劲呢!”说罢,一阵苦恼。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也觉得在蓉城的时候,师兄你变得特别厉害。”夏雪鸢一脸疑惑。
蓝翩若听之,略略思索。见聂怀风望向自己,淡然道:“我对琴术了解不深。回到灵界山,可向仙韵上仙请教。”
“啊~还要麻烦上仙啊,我。。我可不敢。难道首席就没有认识几个琴术了得的同门吗?”
此一问,蓝翩若的双眸微微颤动,脑海里立刻浮现了那个人的身影。晚风轻拂,洞内的火光猛地抖动,似乎下一刻便会被风吹灭。他缓了缓神,略带慌乱地拾起一旁的柴火,整理火堆。
恍惚片刻,蓝翩若的神情好似在回忆,嘴角微微上翘,柔声道:“是认识一位琴术非凡之人。当年,她与仙韵上仙切磋琴技,不分伯仲。我从没见过哪个人,能将寡淡的琴术施展得如此极致,还将整个比试场掀个底朝天。”说着,极其轻微的笑了笑。
聂怀风双眼发亮,兴奋道:“如此了得?!他是谁啊,首席你可得带我见见!我这琴术可是许久不见长进了,灵界山的师哥师姐们,修习此门的少之又少,正愁没人带我呢!”
蓝翩若怔怔地看着,眼神渐渐地黯淡下去,“她不在了。”
聂怀风和夏雪鸢十分不解,傻愣愣地对视,不知如何接下去询问。
“首席,他。。。他是不在灵界山,还是已经那个。。”夏雪鸢试探一问。
“她只是离开了灵界山。或许有一天,会重逢。”
夏雪鸢闻言,舒了一口气,“那也无妨啊!只要人还在,就总有机会再见面的。”她拍了拍一旁聂怀风的肩膀,安慰道:“师兄,许是你太心急了,所以才施展不出从前的实力。修炼琴术最忌讳的不就是急功近利,急于求成嘛~”
聂怀风觉得此言有理,点了点头。
“就是嘛~我们灵界山修仙的从来都是修身养性,有条不紊的。若像那位陆姑娘,一味追求可怕的力量,最后只会自食恶果。你忘了她那时候遭巫术反噬的模样了吗?”夏雪鸢回想她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就觉得害怕,生怕自己走火入魔。
“巫术?”蓝翩若微微皱眉,“是那个在蓉城相助于你们的陆福乐?”
“正是!嗯。。。虽说她救了我们,可她用的却是害人害己的巫术,我实在不屑与之为伍。其实,应该要劝说她及时回头,放下邪术才是!”
“其实,这姑娘说来也挺奇怪,每次都在生命危急的时刻恰巧出现,还出现得莫名其妙。我记得在蓉城前的客栈时,一众人都对尸毒无解,只有她好似看着我说什么术法缓解不良状态,我一听,这不就是清心咒的解析吗?这才化解了客栈的危机。”
蓝翩若若有所思,回想起之前他们对她的描述,瘦瘦小小,行事洒脱。“她。。。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有趣的话?”
二人听之,细细回忆了番。
“她说过,她白日里戴个纱帽,鬼鬼祟祟,说自己这样打扮又不犯法?!”
夏雪鸢闻言笑了几声,继续道:“还说什么,这道又不是你家开的,她爱走哪儿走哪儿,管得着吗?!”
二人边说边互相笑,“这姑娘说出来的话,又嚣张又可逗!”
就在这时,火光猛地倾斜,蓝翩若直直站起,面色虽未改变,瞳孔却满是惊色。
良久,轻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