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0
市局专案组小院里。
收到洪国安报告的情况后,就开始忙碌起来,很快,从相关部门反馈的情况得知,今天停靠马鞍山港的只有一艘波兰籍货轮、安妮拉·克热雯号货轮,而这艘货轮在卸下给马鞍山钢铁公司运输的进口设备和物资后,就会按照事先报备的航线直接返回香港。
由于美西方的封锁、国民党海军的猖獗,从香港到内陆的海运只能委托外籍海轮运输,波兰是已经与中国建交的友好国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贸然拦截、登船搜查,那会引发国际纠纷的。
中年领导一面组织各种力量增援前方,袁副组长、张政委、黄处长在研究可能出现的任何一种可能性,黎老负责与外交部门沟通。
虽然专案组认定任道远他们已经上了那艘货轮,可毕竟到目前为止也未收到任何他们发出的信号,一艘行驶在长江中的货轮,没有绝对把握,专案组不敢贸然采取任何措施,因为箫道桁应该也在这艘货轮上。
黎老:董文波现在到达前线没有?
袁副组长:应该刚出发不久。
黎老:他也不想想、货轮很快就会进入南京水警区,让他马上回到南京、做好与江苏公安的协调。
张政委:急则乱,自从他为救箫雅楠负了重伤,病好后,箫道桁硬要箫雅楠认他当干爹,只有仨儿子的老董很开心。
现在箫道桁父女被史密斯劫持,他是关心则乱,想冲到第一线指挥这场战斗。
黎老:我不是批评他,怎么尽快营救箫道桁父女、我也一样着急,但这不是在陆地上,他也没当过海军,怎么行动要多听取南京水警区同志的意见,不能贸然行动,在长江水面上,即便是晚上,周边水域上的情况、还是一目了然的。
中年领导:李老说的对。
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任何试图靠近货轮的船只,都会被敌人发现,箫道桁先生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敌人杀害他,然后伪造一个“自杀现场”,然后捏造事实,说我们“千里追杀”箫道桁,他是在绝望的情况下自杀的。
然后,中情局再在香港伪造一份所谓箫道桁的“遗嘱”,怎么污蔑新中国、就全凭中情局那张破嘴了。
到那时,我们是百口莫辩呀!
黄处长:我马上给董文波发报。
张政委:还要提醒他不要冲动,南京水警区恐怕只有几十吨的巡逻船吧,要防止史密斯狗急跳墙,两千多吨的货轮、可以轻松撞沉我们的巡逻船,然后加速逃向东海。
击沉它?
那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怎么逼停安妮拉·克热雯号货轮,也要现在就想好预案。
“报告!”秦毅站在门口喊道。
“进来吧……什么情况?”袁副组长说道。
“香港地下党回电:
从打入香港海运协会内部的同志汇报,早在波兰与新中国建交后不久,史密斯的得力助手安德森、就开始公开接触安妮拉·克热雯号货轮上的船长等高级船员,据他反应,船长曾公开骂美国人无耻、龌龊,并禁止全体船员与安德森接触。
但在金钱、美女的拉拢、腐蚀下,至少船上的大副已经被中情局收买了,他在香港不再住海员公寓,而是自己买了一套房子,包养了一名越南籍舞女。”秦毅大声汇报到。
袁副组长:这说明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史密斯从一开始就是想用安妮拉·克热雯号货轮偷渡出境,广西、台州都不过是他虚晃一枪,用来迷惑我们的。
张政委:敌人可真舍得下本呀。
中年领导:这更说明美帝国主义为了污蔑新中国,可以说是丧心病狂、手段用尽了。
黎老:决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你告诉董文波,在得到小任的确切消息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小任、小柳身上,他身处前方、了解的情况更具体,要比我们这些旱鸭子多想想,可能出现的状况、并做好应急预案。
中年领导:要让董文波做好两手准备:
假如收到了任道远发出的信号,尤其是确定箫道桁父女安全的情况下,要尽快登船控制住局面,我从江阴给他们借了一艘1800吨级的内河运输船,正在驶往南京,必要时可以采用跳帮战术,短时间控制住船上的局面。
但是,按照船运公司的描述,这艘内河货船船体较宽、船帮很低,即便是空船,与远洋货轮要抗大风大浪的船体相比,高度差十分明显,这就要董文波他们在前线的同志来想办法解决了。
另外一种可能也必须考虑到,那就是小任、小柳被敌人发现,或是他们根本找不到藏箫道桁的舱室,货轮内部结构特殊,不是船上的人、很难知道哪里有什么样的舱室,船上的过道也像迷宫似的,小任他们也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在船上找人。
所以,必须做好始终等不到小任他们发出信号的可能。
做好货轮在……驶入崇明岛河道之前,截停这艘货轮、然后迅速登船搜查的一切必要准备,上海公安那边、我来联系。
“是!”
黄处长一直在笔记本上速记几位领导的指示,他很佩服中年领导的思维敏捷、果敢决策。
19:10
香港。
办完入住手续后,香港地下党行动小组的四位同志分别住进了两个房间,假扮夫妻的两位地下党特工,走到窗前,望了望不远处教会学校的宿舍,他们接到到命令来此等候命令,随时准备把柳玉茱的女儿营救出来。
19:26
安妮拉·克热雯号货轮。
躺在木箱中的任道远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做,突然听到有响声,原来是特勤庚组组长首先醒了过来,安眠药怎么可能一点儿副作用都没有,他起身太快、差点儿摔倒,无奈的坐回箱子里。
陆陆续续又有人醒来,都遇到了与特勤庚组组长相似的问题。
19:30
史密斯、小坂正二、吴天誉再次来到这个货仓,可见史密斯对这种安眠药的效果是十分清楚的,他笑着与特勤庚组、丁组组长拥抱,任道远是第三个“醒”过来的,史密斯同样拥抱了他。
箱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清醒过来,史密斯热情的跟每个人拥抱、道声“辛苦”,柳玉茱醒来后,史密斯跟她多说了几句,她当然要好好敷衍一下他,还把任道远叫过来、郑重介绍了一遍,说些今后就要仰仗史密斯之类的恭维话,说道史密斯喜笑颜开。
王湘婷站起来后,看到史密斯正跟柳玉茱聊得开心,顿觉自己受了委屈,她不管还没醒过来的女儿、仍躺在箱子里,使劲儿踹了一脚箱子。
史密斯见状、立马笑着走了过来,亲手把噘着嘴的王湘婷从箱子里抱出来,又给了她一个吻,王湘婷这才破怨为笑。
小坂正二招呼一个特勤组特工,把空木箱推到角落里去,任道远“颇有眼力劲儿”,主动前去帮忙,当他推吴天誉躺的那个木箱时,发现里面有一个白色药片,联想到车厢曾经发生的那一幕,他断定这就是吴天誉没吃的那片安眠药。
任道远接着摞箱子的机会,顺利把这片安眠药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远处,吴天誉瞪大了眼睛,也没看清任道远在阴影里的做的动作、也忘记药片在他准备破箱而出时、掉在箱子里了。
大家全都醒来后,史密斯让小坂正二把给大家分配的房间说了一下,男人一律住在一层的不同舱室内,女人住在二楼的一个大仓室内。
任道远接着一个楼梯拐角,把两片安眠药塞给了柳玉茱,上到二层的甲板后,发现,二层的前部是驾驶舱,左右各有四个舱室、两大六小,其中一个小舱室门口有名特务守在那里,所有女人被安排在了一个大舱室,任道远把东西送到门口,柳玉茱把东西放回去后,出来与任道远并排趴在栏杆上。
“你现在别急,再晚点儿找机会,把那两片安眠药放到暖水瓶里。
你暗中告诉箫雅楠、让她晚上也别睡死,一点以后,你们带上手电、钻到右舷的救生艇里,洪国安只能沿着江南沿江公路跟踪这条船,我在确保箫道桁无虞后,给你发信号,你不断用两短一长再一短的灯光,通知洪国安他们速来增援。”任道远轻声说道,手电筒是在鄣吴镇,小坂正二他们帮着买来的,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箫道桁被关押的舱室、已经基本确定,任道远决定救出他后,准备下到船舱里面去、那里的过道很狭窄,有很多可以藏人的地方,可以让箫道桁暂时藏身,任道远准备自己在里面与敌人“打游击”,等待洪国安他们来增援。
“你有把握么?”柳玉茱轻声问道。
“从楼梯上来肯定不行,你放心吧,只要关押箫道桁的舱室只有一名守卫,我有把握悄无声息的干掉他,我在带箫道桁去隐藏的路上,肯定要经过救生艇,你们躲在最后面那艘救生艇上,用蒙布遮挡好自己,我路过时会敲一两下船帮,你开手电的时候,光束稍微向下倾斜一点儿,这样船上的人不容易发现你。”任道远说道。
“你一定要千万小心。”柳玉茱说这话时、紧张的有点儿颤抖,她知道事情绝对没有任道远说的这么轻松。
“轻松点儿、别担心,我们现在是在与时间赛跑!”任道远说着,用手拍了拍柳玉茱紧紧搂住他胳膊的手背。
“任!史密斯在下面找你呢。”小坂正二在二层甲板的另一端喊道。
“马上到!……你也小心点儿。”任道远说完又拍了拍柳玉茱的手背、示意她松手,柳玉茱含情脉脉的看着任道远,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任道远快步走到二层甲板的另一侧,下楼时用余光看到,特勤庚组组长把蔡鸿义送进了有人值守的那个舱室,原来守在那里的特务、疲惫的朝楼梯口走了过来,任道远确定箫道桁百分之百是关在那间舱室里了,他没有丝毫停顿的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