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凝香凑到两人身旁：“你们还没去过外城吧？那是记名弟子住的地方。”
万冥宗有记名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记名弟子的地位最低。
徐凝香感叹道：“记名弟子可惨了，是死是活没有人管，随时可能被送去给内门弟子练功，也不会给他们发放晶石，除了一门基础功法，全靠自己。不过听说内门弟子的修为进展得太慢也会被杀，还是我们外门弟子好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上头向来不怎么注意咱们。”
穆渔听得认真，程玉兮见愿意来街市的银砾会弟子寥寥无几，赞叹道：“其他人修行好刻苦啊。”
徐凝香乐了：“你忘了，凝神境有什么好处，大家都憋着气想晋入凝神境呢。”
穆渔问：“能成为内门弟子？”
“不是，是能斩血龙。”
穆渔深以为然：“那确实很重要。”
外门与外城之间只用一道长墙相隔，柳三娘轻车熟路地带众人来到了一处繁华集市。
这里多是低阶灵修，用不起晶石，烛火点起串串灯笼，穆渔一时觉得自己回到了大玄朝。
低阶修士还需要进食，外城也有买熟食的，徐凝香见穆渔的目光盯着包子，戳戳她的手臂：“那是人肉馅的。”
穆渔忙扭回头。
即使夜色降临，众人又穿着黑袍，一群青春靓丽的女修也不时引来青年男修的目光，女修们看似目不斜视，实则窃窃私语。
“哇，那个人是不是没洗脸，好油！”
呃，没法否认。
“你看你看，那位灵修长得好帅啊！”
嗯，确实很帅。
徐凝香跑去买了正常的包子，塞给穆渔几个：“那边有卖衣服的，去不去？”
穆渔有些不解：“反正要穿万冥宗的黑袍，买什么衣服，又看不到。”
徐凝香捻起自己的破烂黑袍，深有同感，程玉兮倒是颇为心动，穆渔便跟着程玉兮身后，看着眼花缭乱的各色衣衫，听姑娘们说什么修身的款式、最新的花纹，好奇地东张西望。
从前她只在北羽城的铺子里见过这么多好看的衣服，不过她也买不起，石庙村也没人穿得这么好。
姑娘们大多手头拮据，并没有真的买什么。穆渔出了衣铺，看到一家修补灵器的店铺，偷偷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大师姐送的鹅黄衣衫。在与孙连枭的战斗中，她浑身受伤，这件半灵器破损严重。
店主看了看鹅黄外衫，摇摇头：“修好它的价格，你都可以重新买一件半灵器了。”说着指了指店里的货物。
穆渔拎着包子走过去看了看，攻击性半灵器要三十到四十晶石，但半灵器的攻击力不能形成质变，所以除非是富有的灵修，不然不会买半灵器。
对穆渔来说，玄焰的攻击力堪比灵器，除非功用特殊，不然不大用得上半灵器，何况回风刀也品质不错。
而攻击型的灵器要一百五到二百晶石，穆渔只有三十多枚晶石，着实买不起。
最便宜的灵器是低阶储物戒指，穆渔忍不住隔着衣服摸了一把胸口的储物戒指，这玩意值五十晶石啊。
穆渔收回鹅黄外衫，找到银砾会众人。柳三娘笑道：“这里的集市自然不如外门，不过前面的摊子曾有人淘到过好东西，我们去那里看看。”
前方没了店铺，只有数个地摊，摆放相当随意，和黑沼城的风格相似，穆渔转了一圈，多是半灵器和低阶丹药。
不过此处有粹灵丹，是穆渔急需的精粹灵气的丹药，九品高阶，一枚一晶石，穆渔毫不犹豫地买了五枚，她假装把丹药瓶装进怀里，实则装到戒指中。
众人都聚在一个摊子前不知在看什么，穆渔和程玉兮便也凑过去。摊位上在售买灵器，只是那些灵明显有损伤，穆渔不解：“破损的灵器还能用吗？”
柳三娘也在旁边，解释道：“有的还可以使用，只是攻击力会大幅下降，或者成了一次性的，还不如半灵器。”
“不能修好吗？”
程玉兮摇摇头：“损伤过重的话，修复不划算。”
哦，和鹅黄外衫一样。
“摊主为什么有这么多破损灵器？”
程玉兮答不上来，好笑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柳三娘笑着道：“听说摊主的叔叔是内门弟子，平日里破损太厉害的灵器内门弟子看不上，就流到这里了。”
这些破损灵器价格很低，又有独特的功能，有几个灵修买了，穆渔也过去问：“有防御类的吗？”
攻击方面她有玄焰，防御方面虽然她的体质不差，但缺少保命的底牌，总不能一直依靠入魔状态。
入魔状态的效果是很好，就是没命用……
而若在万冥宗内部购买防御类的法术或灵气，需要做任务积攒功勋，但穆渔没有那个时间。
摊主哗啦啦摸起五个盒子，摆在穆渔面前，殷勤介绍。
第一个是护心镜，排除，有危险的话她可以直接把木箱当护心镜。
第二个是软甲，不太适合她，会发出声响，影响她潜伏入阴影。
还有两个中型的灵气护盾，穆渔看向最后一个，能激活出一个球形的、全方位的灵光罩。
圆光罩的本体是一个水滴形的白色吊坠，看起来完好无损，穆渔不解：“它坏在哪里了？”
摊主耸耸肩：“不知道，可能是内部的阵法坏了，明明是灵器级别的材质，却只能发出半灵器水平的护盾，还不太稳定。二十五块晶石。”
穆渔拿在手中仔细看过，微微一愣。
她很快状若无事，用吊坠发出了一个笼罩全身的椭圆形黑色光罩，光罩微微颤动，确实不太稳定。
穆渔道：“二十块晶石。”
“哎呀姑娘，小本生意。二十四怎么样？”
“二十。”
片刻后，穆渔心满意足地戴上了二十块晶石买来的水滴吊坠。
程玉兮笑道：“这次倒是很爽快。”
穆渔嘿嘿一笑，当然爽快，二十块晶石，她可是买到了一件完好无损的灵器！
至于为何摊主说它坏了，废话，无暇石只亲和正道灵气，给它灌魔道灵气，它有反应都是给面子了！
难怪内门弟子看走了眼，魔道谁会详细了解只亲和正道灵气的材料？不过圆光罩最好用正道灵气催动，在万冥宗使用起来有些麻烦。
程玉兮继续沉迷逛街，徐凝香拽住穆渔，指指远处的柳三娘，嘿嘿直笑：“小穆渔，姐姐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穆渔狐疑地看着她，徐凝香拉着她往前走：“安心安心，我只是入灵中阶，还能卖了你这个入灵高阶不成？”
两人跟着柳三娘来到了一处木制阁楼，只是阁楼上没有匾额，门口也没有人，看起来不像是店铺。
徐凝香推着穆渔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阁楼暖香浓郁，铺着一张巨大的柔软地毯，在其上，无数男男女女衣不蔽体。
穆渔先是震惊，随后又有些好奇，大玄朝讲究男女之防，她并不十分清楚这种事。
只是柳三娘不见了：“三娘呢？”
徐凝香懒洋洋地道：“她在楼上，这一层只是双修促进双方修行，楼上是采阳补阴、采阴补阳之地，会准备好炉鼎。”
穆渔微微蹙眉：“血冥大法不是主要靠融血丹修行，怎么还双修？”
徐凝香摇头晃脑地道：“双修之法辅助修行，和血冥大法并不冲突。只是万冥宗有融血丹，所以并不重视双修之术。”
穆渔轻轻点了一下头。程玉兮稍后也跟了过来，她推开门，先是满脸通红，然后看见旁边的徐凝香鬼鬼祟祟地用一个盒子收集空中的灵气，穆渔则一脸好奇，边“观战”边啃包子。
程玉兮扶额道：“你们两个！赶快出来！”
回到外门之后，穆渔看到自己的竹屋前站着一个小小的木偶，还不到自己的膝盖。
柳三娘说有人完成任务会给自己传递消息，是消息来了？
穆渔把木偶拿起，它的头部发出微光，然后光芒熄灭了，软倒下来，它木制的手中握着一张纸条，写着穆渔的任务有人完成，但柳三娘不保证信息的真实，若是需要，明晚来银砾会。
穆渔早就想好，她至少要等到两个人的消息，两相对比，防止错漏。
明晚先去见柳三娘。
不知道屠杀石庙村的灵修还有几个活着，她，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