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和黄硕都没有来得及换下童子妆,披着那层皮就窜了过来,紧张兮兮地看了又看吕清广瞧了又瞧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再对望了一眼,然后黄月英出声问道:“前辈,他们没找麻烦?”
吕清广微笑着轻轻摇头。”
小明深以为然的点头。
小亮却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黄硕道:“不好说哦,门阀巨室中高人无数,要骗到他们可不容易。就算是骗得一时也不可能骗得一世的。也许骗过了他们的眼睛,来现场看童侲渡劫的都是各家的后代新人,但家中的宿老一定会用法术窥视的,就算能骗过在场诸人的眼睛但各门阀巨室的宿老可不好糊弄,其中可不乏精通推演盘算的强者。看到的是不作数的,推演出来的可不好欺瞒呀!”
吕清广疑神疑鬼的扭头看了一眼慈悲大妖王。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全然不把他们说的当回事儿,发现不发现的他都无所谓,就算现在所有门阀世家一起打上门来他也不惧,顶天活动一下伸手呗,而且还真不够几个分身玩儿的,弄不好一个分身都玩儿不过瘾。
吕清广从小童眼睛中看到的不是淡定,压根儿就不是,那眼中流露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期盼。
小明和小亮的目光都跟着吕清广一起投向了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黄月英和黄硕也都从其中看到了些许光芒,她们并不熟悉慈悲大妖王,可是也能准确的从这眼光中看出自信,看出轻蔑,看出无所谓的轻松来。这一个眼神儿比千句话万句话都有用,黄月英和黄硕顿时就将悬着的心给放下了。
吕清广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关心的是诸葛孔明的信仰之力,知道诸葛孔明下一步能的变化很可能会被他老婆影响,就挑开来问道:“童侲的渡劫你们看完了,有什么想法没?是不是也准备这么给诸葛孔明来一下?有把握没?”
“没有。”黄月英回答道,“完全没有,一点儿都没有,这样的天劫渡不起。”
黄硕接过去说道:“渡得起渡不起都两说的事儿,关键还是有没有机会,从三顾茅庐离开卧龙岗到五丈原吐血而亡,何时他不被盯着?不说渡劫这么大的动静,就是将他修为稍稍提高一点儿都是不可能的,犯天条的。”
黄月英却不同意这个说法,她坚定的说:“只要寻到合适的天材地宝,将我要的灵丹炼制出来,给他服下后立刻就能让他的修为提升一级,一大级。亮只要再进一步就是渡劫期了,达到渡劫期就能渡劫了,就算是被盯上的也是无妨,他们的反应没有那么快。只是渡劫用的灵丹与法宝就不好筹措了,要不是强家,童侲也没有渡劫的财富。这哪里是在渡劫,这是在消耗海量的财宝,比的可就是谁的家底儿厚实呢。”
黄硕比黄月英要强得多,但跟童侲比就差得太远了,跟有强家支持的童侲就更加的没法比了。
吕清广对法宝不怎么了解,不过大致上能判断得出来,童侲用来渡劫的法宝在峡谷一二层就应该能买到。而且应该是价格不算多贵的。他寻思着,一二层的东西都是批量交易的。就算买回来一批也不是很容易被发现不容易被追查到的吧?似乎自己也不怕被追查的哦。想到这里吕清广觉得如果可能倒是不妨帮诸葛孔明一把的,只要能确定这样的行为是对诸葛孔明的信念有积极用处的就完全可以放手去做。
风地在灵识束中建议道:“手镯空间里也能渡劫的,还更稳妥一点儿。”
吕清广立刻否定:“不好,不说手镯空间里的事物不适合暴露太多,就诸葛孔明自身成长的完整性而言也是在下界里渡劫更适合,一点儿费用也没几个,省这点儿完全没有必要。”
风地连声应诺,他压根儿就不愿意手镯空间进人来,但由不得不提醒那么一句,要是这个茬让吕清广提起来他就被动多了。现在的结果是他最乐意看到的。
黄月英一直在打吕清广钱袋的主意。同时也在考虑如何让这位替诸葛亮扛上天道,这是如意算盘,可是怎么能打得响却不是简单的。黄月英轻易不敢开腔,她虽然聪明睿智可是这个盘算太大,而且对方的根底也不知道。她拿不准。
黄硕对诸葛亮基本上是死心了的,她现在更想要做到的是吞并了黄月英,只要眼前的广龙真人不插手,她有把握能做到这一点。眼前这一个才觉醒的黄月英不过是三千下界中的一个而已,每一个轮转都会有三千个这样的诸葛夫人的,不是黄月英,就是她黄硕,换一个来实验也不是不行,但如果一声不吭的就换一个下界去吞咽黄月英。被黄月英在广龙真人面前告一状,广龙真人说不定就真的帮她撑腰啦。起码现在黄硕相信广龙真人并没有明确的站到黄月英一边儿去,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自己并没有被敌对被孤立起来,所以她就得争取,争取能取得广龙真人的理解,就算不帮自己也没关系。不插手偏帮黄月英就足够了。于是黄硕就得替广龙真人想一想了,那么黄月英的私心当然就成了必须攻击的靶子。“广龙真人来到此间世界必定是有要事需要办的,如果插手诸葛亮的事情引起天道反响被值时功曹时刻关注可就损失大了,您可能不知道,在我们这个世界中值时功曹是无处不在的,所有大事都有他们监督,天材地宝出现他们也会去争夺,而且跟门阀巨室有紧密的联系,虽然各自有各自的利益却又因为利益相互牵连联手的时候比争斗的时候也未见得少,特别是对上共同的敌对者时。您可千万不能成为他们的敌对者,否则无论您背景多强在此间都讨不了便宜去的。依我愚见,您最好还是不要介入此间的纠纷,更不要试图去改变这里的本来进程。”
黄月英不服气的抢着说道:“各大世家门阀不都在改变进程么?连号称天道维护者的值时功曹其实也在这样做,只要他们觉得符合自己利益没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咳,他们可以这样做不代表我们也可以这样做。”黄硕叹气道,“天下事不在于可行不可行,最为关键的还得看是谁在操持,他们做了也就做了,得利是必然的,但你我要做可就死无葬身之地啦。”小亮的目光仅仅锁定小明,话也只针对自己,她不知道广龙真人是属于什么级别的,不敢把话说死了,可针对自己来说却绝对是真理。
吕清广没细品黄硕话里有没有小看自己的成分,虽然他已经是太乙金仙级别的大能者了但却从来没有上位者的思维习惯,其实这也不奇怪,吕清广就从来不是一个上位者。听了黄硕的话吕清广也跟着叹声气,说道:“唉,这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小明和小亮都愣了一下神儿,然后恍然。
黄硕道:“寻常人家也点不起灯的。”她说的是大实话,蜡烛在此时此地是高级奢侈品,就是刘大和诸葛孔明也不能经常秉烛夜谈,更多的时候都还是点的油灯。油是吃的油,能吃得起油的才有点灯的可能性。
黄月英的反应却不同,她摇头道:“州官未必有防火的胆量,门阀世家可以随意。州府郡县的属官只能仰其鼻息。”
这个吕清广能理解,当官儿的傍黑傍款儿是后话。傍豪门是其原初状态,不过也是最本质状态,豪门比黑道还黑比大款还款,傍上豪门黑也有了款也有了。理解归理解,可这是消极的一面,在吕清广看是华夏一族信仰之力中最糟粕的部分,非但不能提倡而且应当坚决批判并与之斗争,要不然华夏一族的信仰之力可就真没救了!吕清广穿越而来的目的就是要寻找拯救华夏一族信仰之力的办法,那边儿坚韧的自己正辛苦的顶着呢,任华夏一族的信仰之力在门阀巨室的错误引导下滑入深渊是吕清广绝不愿意看到的。“不能任其如此。”吕清广坚定表态道。“为官者不可为门阀世家利益而罔顾百姓。天下不是谁家的,不是少数家族的私产,该争的要跟他们争,该斗的也得斗上一斗。”
黄月英大喜过望,可是她并没有欢喜的忘乎所以。谨慎的提醒道:“您以一人之力是难以抗衡全部门阀巨室的,不过门阀巨室也非铁板一块,不妨分化瓦解之。只要能有足够的利益,无论是法宝还是功法,吸引部分门阀巨室为您所用都是大有可能的,如果利益够大的话,我想莫、强、周、沈四大家也不是不可利用的。现在您恶了强家,但要是能跟另外三家中的一两家拉上关系,一同打压强家。就易行得多了。”
拉一批打一批是好手段,好用而且实用,但吕清广第一个印象却是别扭——这不是内斗吗?窝里斗是华夏一族信仰之力中另一个深重的劣根,是为吕清广所深恶痛绝之的。“不行。”吕清广坚决的摇头,“这样做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黄月英以为吕清广是舍不得下本钱,也的确。要让四大门阀巨室为之动心的绝非一般天材地宝,这样的东西黄月英别说有没有了,连见她都没见过,听闻都只是朦胧隐约的听说了那么一鳞半爪的。不过她听吕清广的话音儿似乎是有这样的东西,可不是,他不是说做不到不是说没这样的宝物,他说的是‘绝不会同意的’,言下之意就是有这样的宝贝了。
黄硕也听出来了,心中咯噔的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一直在以最大胆的猜测去估量这位广龙真人可还是小窥了他,眼珠一转,说道:“的确不可如此。门阀巨室家家都是喂不饱的,即便是再好的宝贝给他们也不一定就能让他们为你所用,哪家不是老狐狸成堆,论谋算绝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他们岂会看不出你是要利用他们,他们如何肯上当?宝物自然也舍不得丢手的。如此一来不是自己把自己送入虎口去吗?”
“前辈自有保命的手段。”黄月英争辩道,“他们未必敢对前辈下手,就算下手,前辈也未必输给他们。前辈可是真真正正的世外高人呢。”
吕清广笑道:“呵呵,你可别这么说,我没那么厉害。”
黄硕也以为吕清广是不舍得宝贝给人的,但要是这位外来者真的那么厉害可以不惧整个门阀巨室集团,自己未尝不可跟着赌一把,要是赢了可比吞咽黄月英来得利大得多。于是说道:“利诱不如威压,只要让几大门阀巨室中的一家或者几家畏惧你的存在,然后您再要连横他们对付强家就容易做到了。”
“不能这样。”吕清广毫不犹豫的摇头否定,“内斗不是好事。”
黄月英和黄硕都是一愣,黄月英下意识的说:“您又不是这个世界的,跟他们不是一体,如何能说是内斗呢?”
吕清广却不认可这个道理,毫不动摇的说道:“华夏一族的都是一体存在,我绝不愿意看到华夏一族内部起争斗。不要说了,挑动各门阀巨室之间的战火就是内斗,我绝不会赞同这样的做法的。”
黄月英和黄硕都觉得这话没对,都觉得这位不可理喻,但她们都没再说啥。
吕清广否定了她们之后紫府里却是纠结一片,内斗被彻底禁制的状态下似乎自己啥都不能做了,除了立刻就转身离开这里以外好像做什么都有可能跟门阀巨室起矛盾,那不就是内斗了吗?自己是坚决反对内斗的,所以不可以内斗。要不内斗就不能起矛盾,那岂不是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做吗?他们可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难道自己还得帮着一起欺压良善不成?要是不这样就得争斗,而刚才自己也说了‘该争的要跟他们争一争该斗的也要斗一斗’斗争可也是内斗呀!而要是不斗争就随他们这样下去么?要是不斗争自己以后该怎么做呢?怎样才能既保持斗争而又不搞成内斗呢?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儿黏糊有点儿搅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