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行的速度快得惊人,对此吕清广没有一点儿察觉,可风地的感受却不是一般的清晰,也得飞快的加长灵识束,才能跟上电梯,灵识束就像电梯的钢缆,却又属于绝对不能使用的那类。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小时,要是按照长度计算,电梯现在应该穿过地幔了,如果这里的结构和地球相同的话。
画面中的年轻女人挽着年轻男士静静的站在电梯里一动不动,连眼杂毛都没有颤动过分毫,就像两个蜡像。
“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啊?”吕清广后知后觉可偏偏是第一个说出口的。
“尻!”风地言简意赅的回答一句,正确的说是一个音符。持续的超速延伸灵识束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灵识束离本体的距离越远越难以控制。好在这次是单一使用的风地自己的灵识束,要是像往常一样众志成城早就被甩出电梯了,别人还好办,吕清广的灵识束是绝对没办法经受住这样快速的延伸的,再说长度也早就超出了吕清广的灵识束能触及的极限。就是将吕清广的灵识束交由风地指挥也不行,控制技巧是一方面灵识束本身的素质是另一方面,何况风地现在仅仅控制自己的一根灵识束都已经是倾尽全力了。即使吕清广把自己的灵识束交给风地,风地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了,现在的风地连和吕清广抬杠的力气都没有了。
“的确不正常。”风天严肃的口气里带着些许兴奋说:“不过要是正常了反而显得不正常,眼下的不正常才是正常的。也只有在这种不正常的情况下才可能看到问题的实质,才有可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灵体繁衍本来就是极端不正常的事件,在正常的环境下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的。照我看,眼下的不正常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这个恶灵空间里只有这里是可以繁衍的,这是一个蓄意安排的地方。”
“谁安排的?”吕清广很合拍的问,这就像说相声的,逗哏和捧哏的得合辙押韵才行。
可风天却一点儿不配合,也不能怪它不配合,它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能,玩儿得起这么大的一个局的可不是一般的鬼神。要是谁都能凭着一点蛛丝马迹就推断出来人家还玩儿什么?
“电梯停了!”风地突如其来的叫了一嗓子,把吕清广惊了一哆嗦。
“停就停吧,你嚎的什么丧啊!”吕清广惊魂未定的抱怨道:“稳住,知道吗?要稳住,瘟猪。”
风地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你才是瘟猪。你丫的是h1n1的源头。”
吕清广心里极度后悔,早知道不带风地去上网了。在网吧,这家伙除了看电影,看来也没少偷窥别人晚上聊天儿,地球上的事儿现在知道的不比自己少。
画面中的情景没有因为吕清广心里的纠结而放弃自己的表演,一直处在定格状态的画面在风地叫嚷的时候就有了变化。
灰色的雾气从轿厢的六个面同时飘散出来,由淡转浓,整个电梯像是掉进海里,雾海。透明度的下降并没有太多的影响画面的成像效果,灵识画面毕竟不是依靠的可见光,灵识更像是超声波,或者红外线,有与之不同。
吕清广所谓的看画面也不是用眼睛看,他的两只眼睛都闭着的。看是习惯性说法,是没有别的形容词和动词来更好的表达时假借过来使用的。灵识束传回来的信息是灵识信息,只能用灵识探查,而绝大多数修真者都是将之投影到脑海。吕清广以前也是这样的,可是他脑海里不光有元婴还有点空间,这点空间是个麻烦,灵识也一样要被它吞咽。上次在旧世界微缩景区点空间的这一贪婪的特性是救了吕清广一命,看这样一来吕清广也轻易不敢再使用脑海了。何况别的修真者都是用元婴在脑海里收集整理灵识信息,吕清广很富裕的拥有三个元婴,可三个元婴没有一个听话的,这让吕清广非常的无奈,大有教子无方的惭愧。好在他的心和太古灵族相同,就用心来接受灵识信息。心的逻辑性虽然差点,记忆力也不好,可是感悟能力却比脑海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吕清广的本意也是体悟,用心不用脑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心里的画面清楚的感知到电梯里的两个恶灵被浓密的灰色雾气笼罩,直到浸泡在这灰色的液体体状态的浓雾中。
年轻女人挽着年轻男士的手松开了,两个恶灵全身放松的漂浮起来,类似在水中,不过也像失重状态漂浮在太空中一样。
木质的轿厢波动起来,那些木板木线条仿佛重新获得了生机,伸出无数半透明的须根。这些须根伸向漂浮的两个恶灵,直接穿透它们的衣服、皮肤、毛发插入它们身体内部。没有流血,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整个过程就像快放的种子发芽。
记忆再次松动,吕清广记起小时候,用海绵吸水来观察黄豆发芽生根。当时的情景和这很像,不过黄豆芽的根动作很缓慢,缓慢得几乎难以察觉。记忆中年幼的吕清广站在窗台前,对着黎明的太阳观察着那些每一天不断深入海绵中的根。
随着须根的插入它们的整个身体连同衣服一起朦胧起来。
“它们化了?连衣服都一起溶化了!”吕清广惊叹道。
“不,它们是显露出了本源。”风天沉着的说:“它们刚才的形象不过是它们的表象,衣服也是表象。你忘了?这里是一个表象的空间,这个空间里见到的一切都是表象。现在这些管道正在帮助它们回归灵体状态。”
“这些须根——就是你说的管道是什么东西?它们怎么能让恶灵的表象回归到灵体状态?”吕清广心急火燎的问,他一直有种预感,一股不安的预感,可是这预感也同时向他表明这里的事儿是和他有关的。可关系到底有多密切就说不清楚了,这个空间里的秘密很可能关系到他的‘道’,说不心焦是绝对不真实的。想当初各界至尊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现在不过是一时把“道”丢失了而已,吕清广相信早晚有找回来的一天。要不是有这份儿希望在支撑着他也许早就随波逐流了,在人间界混,或者修真界混都要舒心得多,也要安全得多。可是他放不下心中的这份儿执着,为了这份执着他毅然放弃了自己拼了性命才换回来的一次退出的机会,连藏宝库都给了牛小蒙。吕清广知道他自己选择的是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是一条充满艰难险阻的道路,也是一条越走越窄的道路,可是他不想回头。现在能有这一点儿预感让他惊喜交加,也患得患失。
对于吕清广心急如焚的状态,风天很清楚,作为交流平台,吕清广的心很大程度上是共享的。可是它对此真的无能为力,“我也不知道。”风天真诚而沮丧的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那些不管是称为须根也好管道也好的半透明物体,在液体状态的两个恶灵身上不停的涌动,有的甚至贯穿两者。
越来越多的须根贯穿两个恶灵,这些须根在两个恶灵之间盘横纠缠编织出一个诡异的图案。
“召唤阵法?”风天和风地一同惊叫起来。
于此同时,阵法中心亮起一点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