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哀重新思考起坂田佑介这次做出连续杀人行为的原因时,竟然发现除了对方选择亲自动手这一条路之外,似乎还真的没有其他合理合法的手段可以达成他的诉求。
想到这里,小哀心中唏嘘的同时,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石野开口问道:“爸爸,是这个国家病了吗,才把那么多人逼成了罪犯?”
“确实病了,而且病得不轻。”石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其实石野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留意女儿们的状态,看到两人之前一直沉默不语就猜到她们是在思考自己之前问远山银司郎的那个问题,因此对于小哀的提问也没有感到奇怪。
之所以他回答的这么果断,是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根本不需要思考。
试想仅仅以米花町这么一个小地方就能在短时间内出现那么多恶性的杀人案件,而且这些杀人的动机要有多奇葩就有多奇葩,要是这样都不能说明这个国家有大病那才叫离谱。
“那能治好吗?”见妹妹听到回答后神色黯然,小咲急忙提问,不过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天真,急忙改口道:“不是,我是想问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吗?”
“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提醒一下对方哪里有病,愿不愿意治,能不能治都不是我们能干预的。”石野摇了摇头,随后又笑了起来,“不过不用担心,树挪死人挪活,倘若它真的病入膏肓,我们挪个地方不就行了?”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做大做强,等到我们有了随意腾挪的余地后,就不怕身处的这艘大船翻船了,对吧!”小哀一下子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俏皮的补充道。
石野见到小哀的反应,会心一笑道:“没错!所以不用再想这些,我们还是赶紧回酒店,问问阿笠博士今天在公司的进展吧。”
说起来石野一家对日本这个国家确实没有多少归属感,石野是中国人,小哀和小咲从小的经历也自不必多提,即使是夏美,在双亲罹难和阳子奶奶的影响下,对这个国家也没有多少热爱。
因此真到了日本没办法为他们提供安宁生活的那一天,让他们一家搬到中国去生活也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君不见连世界亲儿子工藤一家也做好了随时退往美国的两手准备?
……
当夜,大阪府警察本部本部长办公室内,服部平藏听了好友远山银司郎转述石野的问题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可笑……可悲吗……”服部平藏转身看向窗外,眉头紧蹙道,“远山,你怎么看?”
身为挚友的远山银司郎自然知道对方想问的是什么,他自己一路上也在思考答案,只得苦笑着回答道:“我觉得那位石野先生指出的问题确实存在。”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仅是从这次的案件来看,目前针对刑事案件的追诉期确实存在问题,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有那么容易调整,如果不大刀阔斧的从全局整理,恐怕……”
说到这里,远山银司郎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啊,不破不立,可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破的?”说着,服部平藏转过身来,半开玩笑的问道,“远山,你说我们是不是老了?”
远山银司郎闻言一愣,笑着摇头道:“你我都才刚过不惑之年,在同样位置上可比那些老家伙们年轻多了,怎么能算老呢?”
“是啊,能坐到我们相同位置的都是更老的前辈,我们算是最年轻的那一批了。”服部平藏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神色严肃的说道,“可我们的心态,在坐上这个位置之后却在迅速衰老,不是吗?”
远山银司郎再次无奈的点头道:“是啊,身居高位,自然要顾及的东西就多了许多,不知不觉中就和我们年轻时所讨厌的那些老顽固越来越接近了。”
“但这样真的好吗?”服部平藏直视老友的双眼道,“就拿这次的案件来说,如果不是平次那小子不顾一切的阻止犯罪,不是石野先生打破常规争分夺秒翻墙而入,那样的后果是我们所愿意看到的吗?”
远山银司郎虽然认可事情的结果,但也提出了他的担忧:“他们确实因此立了大功,但平次也差点因为冲动的行为付出生命代价不是吗,而石野先生的举动也有私闯民宅之嫌……”
“难道不正是因为事事都怕有风险、怕担责任,所以这几十年来,不论是司法改革还是司法执行才一拖再拖的吗?”服部平藏握紧拳头说道,“远山,你难道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吗?”
“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古不变之法可以适用于任何时代的道理,那些老东西怕改变怕担责,难道我们也要和他们一样畏首畏尾,然后到了和他们一样的年纪再把破而后立的责任交给下一代人吗?!”
远山银司郎这些年来头一次见到自己这位好友如此激动,却也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是啊,只不过这么浅显的道理,却要等到一个外国来的年轻人当面点破,我们才敢正视起这一点,说起来实在是惭愧。”
“大概正因为对方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与我们身边那些人的习性大不相同,才能如此坦然的对你说出这种近乎冒犯的话吧。”服部平藏整理了一下情绪,有些戏谑的说道。
“是啊,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若是无法改善现在的法律法规和治安水平,这个国家恐怕是留不住那些外国的优秀企业和人才,甚至有本国产业和人才出奔的可能性……”远山银司郎沉声提醒道。
“既然我们已经看到了问题,那就不能视而不见,远山哟,是时候活动一下筋骨了。”服部平藏笑着走到远山银司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让我们为这个国家的将来当一回急先锋又有何妨。”
“没错,听你这么一说,我有种回到年轻时的感觉了。”远山银司郎闻言一扫脸上的阴霾,朗声笑道,“我们怎么说也是长辈,总不能事事都让年轻人冲在前面,看着他们出风头吧,哈哈哈!”
言罢,两位挚友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办公室,那矫健的步伐就如同回到了二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年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