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至在哪里?
盛夏至在小村村的运动场边。
在农田里劳作一整天的小夏博士在运动吗?
没有,小夏博士在看别人运动。
更准确的描述是,小夏博士正看一群年轻的小帅哥打篮球。
江寒跟着钱多来赶到时,盛夏至正坐在石凳上,叼着棒棒冰,悠闲地盯着篮球场。
球场上,年轻鲜活的小帅哥们衣角纷飞,露腰露腿。
盛夏至和郑小满凑在一起,对着球场指指点点,后脑勺都写着高兴。
江寒一路的忐忑和纠结立即烟消云散。他恨不得立即给自己涂上厚眼线和暗红色唇彩,告诉全世界他黑化了。
他瞪盛夏至一眼,气愤地离开了。
像是有什么心电感应,他才离开,盛夏至便转过身,看向他刚才的位置。
郑小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问:“怎么了?”
盛夏至若有所思,“我好像,看见江九夏了。”
“刚分手是这样。念念不忘,疑神疑鬼。”郑小满扶着她下巴,把她的头转回球场:“多看小帅哥的腹肌,能帮你转移注意力。”
“腹肌有啥可看的。”盛夏至小声说,“我也有。江九、江寒也有。”
自从江寒离开后,盛夏至过得很糟糕。
她试图把江九夏的工作排回自己的日程表里,这本来就是她每天要做的事。可不管她怎么安排,这些事情总是做不完。
不是她效率低,是她每做一件事,总不自觉想起江九夏。
她总是忍不住想,他有没有生我的气,他脑袋真的没问题吗,……他,还会不会回来。
殷扎吉知道她心情不好,每天都给她打电话,有时劝她找个新男友,有时怂恿她给他打电话。
盛夏至无视了第一个建议,也没执行第二个。
也不是完全没执行。好几次,她都调出那个熟悉的号码,盯着通话键许久,却没勇气按下去。
要和他说什么呢?
要为自己的谎言道歉吗,还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可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是因为自己的谎言才来的。
盛夏至越想越烦,年轻小帅哥也不香了。她垂头丧气站起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这就走吗?”郑小满本来就是拉她出来散心的,盛夏至要走,她也不待了。
她追上盛夏至,挽着她的胳膊,“我很担心你。”
盛夏至茫然地看着她,“担心我什么?”
郑小满自顾自继续说着:“我很担心,但我不会安慰你。我也失恋过,我知道这种感觉。
没有人知道我为这段关系投入了多少感情,他们只会觉得我做作又夸张,觉得我装疯卖傻。
那些人可能谈过恋爱,可能没有,不过不耽误他们不能和我感同身受。
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了解另一个人。
所以我不会安慰你。
不过,如果你想做任何事,我都陪你。我不担心丢脸,我也不嫌你丢脸。”
“呃,谢谢。”盛夏至感动完了,才想起来为自己辩解,“我没失恋啊,我都没和江九夏——”
小村村并不大,两人边走边聊,已经来到盛家门口。
郑小满这几天要去挺远的村子给牛看病,盛夏至把自己的五菱未成年借给她,盛家门口本该是空的,如今却停了辆淡黄色的法拉利。
郑小满疑惑地问:“吉吉回来了?”
盛夏至摇摇头,才靠近,车窗降了下来。
跑车大家懂得,底盘大都偏低的,盛夏至低头根本看不清车里坐着谁。她特意弯下腰,终于看见江寒冷库的侧脸。
她惊喜地喊:“江九夏!”
在江寒跟着钱多来去找盛夏至这段时间,雷惊蛰带着江谷雨回来。
几天时间,江谷雨已经把仙女岛玩遍了,雷惊蛰带他换个地图重新开始。
两人正在厨房里偷吃盛夏至的雪糕,江谷雨动动耳朵,“我好像听见小夏的声音里了。”
雷惊蛰赶紧挖一勺雪糕塞江谷雨嘴里,也给自己挖了一嘴,又把雪糕盒子物归原位。
江谷雨含着冰激凌,黏黏糊糊地抱怨:“吃你就光明正大的吃,小夏那么大方,还能不给你吃。——诶,这是哪个牌子,味道很好诶。”
“是盛夏至同学寄给她的,估计又是他们农大自己鼓捣的新产品。”雷惊蛰忙着把冰激凌咽下去,冻得脑仁生疼,“我,我一个大老爷们,哪能吃冰激凌这种小女孩玩意。”
江谷雨白他一眼,“行了老爷们,去给我拿个棒棒冰,我要香草口味的。”
“刚才不说。”雷惊蛰念叨着,才开冰箱,就听见盛夏至喊‘江九夏’,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向门口跑出去。
从篮球场回来,江寒气得又想离家出走。合着他这边为两人的感情郁闷得要死,那边盛夏至已经翻篇,还有心情看别的男孩子。
他想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又咽不下这口气,觉得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欺骗自己感情的坏女人。
他对着后视镜,找了个冷库的表情,打算等会冷死盛夏至。
可他忘了估算车子的高度。
见盛夏至弯腰看着自己,江寒莫名想起接送小朋友上下学的幼儿园老师,什么冷漠也维持不下去了,赶紧下车。
他坐了挺长一段时间,腿有点麻了,下车时踉跄一下,多亏盛夏至扶住他才没摔倒。
看着盛夏至满是欣喜的眼睛,江寒移开视线,“我不是江九夏,我叫江寒。”
盛夏至追问道:“是哪个‘寒’?内涵的‘涵’,包含的‘含’,邀请函的‘函’——”
江寒的视线又落回她脸上。鬼使神差的,他说:“是夏至的那个寒。”
江谷雨和雷惊蛰开门出来,正好听见自家傻弟弟大放厥词。他把自己的棒棒冰递给郑小满,问:“他俩干嘛呢?”
郑小满捂住脸,兴奋地说:“感谢姐妹!我一生行善积德,终于能做偶像剧的路人甲啦!”
雷惊蛰把自己的棒棒冰掰断,多的那边递给江谷雨,“两个大傻子,净整幺蛾子,大半夜在外面喂蚊子——”
江谷雨捂住他的嘴巴,“别让我在看热闹的时候扇你嘴巴子。”
不理观众们交流剧情,江寒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补救说:“我,我的意思是,是二十四节气里的那个‘寒’,就是,就是‘大寒’的那个寒。
我生日那天是大寒。”
他觉得自己有特意告诉盛夏至自己生日的嫌疑,赶紧重新冷库起来。
他理了理西装袖口,冷声说:“你开个价,多少钱,你能不把我们在一起的事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