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了下来，外面的人声沸腾了一会，很快又消了下去，几道低低的交谈声响起，很快车厢后面的门被打开，大片难闻的烟雾透了进来。
“动作快点，”外面传来了数钱的声音，“回去你就说是捡的。”
“诶诶好！”
外面那人又淬了口，小声骂道，“这年头赚个钱真费劲。”
“被发现了怎么办？”
“呸，闭上你们的嘴，钱可是分到你们手里了啊，都把这件事咽进肚子里，我要是听见什么风声，大家都别想跑！”
车上大部分人都昏迷着，来挑孩子的人蹲下来，手上扯着那些孩童的四肢，看似急促，动作却极轻。
他对着左夏青无声道，“我报警了，你们都别怕，相哥他们很快就来。”
左夏青眨了下眼，表示自己明白了。
两人以前认识，算是校友。
那人又道，“我先把孩子送出去吧，我给了钱，他们让我挑一个。”
因果修正紧急运转，林澜的存在在短时间内被所有人忽视。
左夏青把另一个婴儿抱了起来，边摸了摸对方额头边小声说道，“她一直在发烧，等不了太长时间，先送她出去吧。”
“可是……”
外面的人喊道，“好了没啊？”
“诶快了快了！”他语速飞快，压低声音，“那我先走了，小心点，相哥他们一定会来的，不要轻易做傻事。”
“好，谢谢。”
匆忙间一把长命锁落了下来，掉进了下面小孩的帽子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
林澜待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长命锁上是一个单字——瑶。
有人进来清点了下人数，对方叼着烟，看见一条垂在外的金链子，顺手抽了出来，他掂了掂分量，也不在意这是孩子带的玩意，径直拿了去。
车厢门又被关上了。
长命锁，瑶，裴谣，发烧。
那些细节一一对上，林澜慢吞吞地想，希望裴谣这次也可以好好活下去。
车子缓缓向目的地行驶，这次车厢进了两个人看守，林澜和左夏青都没再说话。
——
他们在扯皮，还在扯。
裴谣冷静地倒了杯水，耳边又响起那套说了无数遍的托词。
“殷西尤他们有炸药，不能轻举妄动，我们需要做好完备的措施，”臧游政府高官指了指地图，“殷西尤就为了相休凡一人谋划这个行动吗？不排除他是调虎离山，实际目标是臧游首都，我认为警力应该护在这里。”
“可是那里那么多孩子！”
“臧游多少家庭，再生就是，要是因小失大生起战乱……”
“说谁小呢你！那么多条人命——”警局副局长站起来就要去揍人，却被劝说的人挡在桌子外，他直接掏出枪，“你大爷的，老子一枪崩了你！”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最后副局长被人扣住押到了禁闭室反省。
“行了，大部分警力留在这里，刚好相休凡在那附近执行任务，先让他……”
裴谣瞄了眼钥匙所在的方向，又看了看这几个所谓的政府官员，心里有了大概的主意。
迷晕，偷钥匙，救人，然后一起去……她顿了顿，觉得还是不能如此冲动。
假装送饭，和那位副局长商谈计划，现在看来对方是可信的，就是不清楚会不会相信她。
裴谣擦了擦手心的汗，当即便行动起来。
她的身份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警察，离开也没有人发现。禁闭室外没人守着，大部分人都在里面“忙碌”着。
她摸到食堂打了份盒饭，以送饭为名去讨钥匙，却被人打了回来。
“饿一顿饿不死，刚好让他长长记性，走吧走吧。”对方看了眼那些政府人员，直接把裴谣赶了出去。
裴谣被推着出了门，她的口袋里刚才被悄然放了把钥匙。
她动作迅速地开了禁闭室，把餐食放到了桌上。
副局长看她一眼，说现在不是饭点。
裴谣回：“我们要快点。”
对方定定看她一眼，翻身下了床，“跟我来。”
——
龚青被飞扬的尘土呛到，她扭过头，几个小弟正招呼他们这群人过去帮忙，“阿龙买的大家伙，快来搬。”
“这些都啥啊？”
“嘿嘿，炸药，据说一小包就能把这里炸翻，给那群条子见识一下。”
“来来来，快帮忙！”
龚青加入了搬炸药的队伍，她隔着外面的包装捏了捏，不动声色地跟上了前面人的步伐。
炸药不少，但他们人也多，很快就搬完了，炸药被堆在了一层，还放了几块石头压住。
龚青在周围转了圈，从外面的箱子里找到了瓶水，她拧开盖子，用尖锐的石头在上面戳了个洞，随后拧好揣在身上，路过那边时直接将瓶子丢了过去。
细微的水流出来，从炸药边缘漫了进去。
她如法炮制，趁着现在周围人少，丢了不少瓶子进去。
“货来了！”外面很快传来孩童的哭闹声，龚青停下动作，在周围环顾一圈，目光锁定在了二层。
那里的空间是最适合存放人的。
【你在吗？你在吗？你在吗？】
通话那玩意一直响，小六本来不想理，又怕这人冲动，只得出声，【……怎么了？】
【你能不能把那边凿个洞，我偷偷把人救出去。】
【……】小六沉默片刻，【不可以。】
它要是真这么厉害，它就自己去演霸总小说了，还要来这受席绪的气吗？
【那你给我个工具，我来。】
【也不行。】
林澜听见小六讲话，也茫然道，【什么不行？】
小六解释：【我不是说你。】
龚青：【那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