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澜比赛期间,席绪的生活过得极其充实。
起床,上班,不想上班,忍住,去厕所,顺便看会直播,吃午饭,做恋爱计划,午休后上班,不想上班,忍住,加班,不想加班,再忍住,回家上课,被骂,学习进步,健身,洗澡睡觉。
若在周末,上班时间便被分给了健身和学习,席绪还会刻意走人行道去扶老奶奶过马路。
沈依云给他讲的东西也不多,大部分时候在听两人的相处模式,顺便骂一骂席绪,最后强调下谈恋爱要用心,课程也便差不多结束了。
然后沈依云就顺便到臧游其他地方玩去了,席绪照旧重复着先前的生活节奏,只是少了个上课的步骤。
在比赛结束的公告发出来时,席绪准时下了班。
他先去花店买了捧玫瑰,又买了新的手表,然后穿着常服蹬着单车骑到了t厦城,和宗恒奶奶进行了狗狗交接仪式。
外卖又胖了一圈,爪子上都是肉,它吐着舌头兴奋地往席绪身上扑,后者边小心翼翼护着玫瑰,边去摸窜过来的狗头。
外卖开开心心地汪了几声,摇着尾巴跟着他走了。
席绪站在寝室门外,和外卖对视片刻,问道,“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外卖歪了歪狗脑袋,没出声。
席绪垂下眼,有些紧张地攥了攥手心,外卖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汪了几声。
林澜一回来便看见外卖正在吼席绪,她看着从小就被要求当恶毒狗狗的外卖,有些愣神。
外卖又摇着尾巴凑了过来,脑袋拱了拱林澜的手心,眼睛湿漉漉的。
席绪抱着花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视线落在盛开的玫瑰上,有些不敢去看林澜。
心脏的跳动又快了起来,他仿佛能看见花瓣轻晃着洒下露珠,浸湿了他的袖口。
林澜开了门,席绪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他先把花放在桌上,然后掏出十几个小盒子,全倒在了沙发上。
修长的手指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露出闪着光的手表,鎏金镶嵌在指针上,一格一格地往前走。
席绪又把其他的盒子都打开,清一色的全是手表。
林澜托着下巴,认真看着他的动作,直到所有盒子都被打开,席绪对上她的眼睛,耳朵红了红,他把所有盒子往林澜那边推了推,“要试试吗?”
后者点点头。
席绪握着她的手腕,垂眼去解表带,那道疤痕有些湿,上面沾了不少汗,他拿纸轻轻擦了擦,选了一款手表给林澜戴上。
每次的肢体接触都能让席绪脸红心跳,他松开手,坐回去,捂了下发烫的耳朵,休息好了以后再继续来换手表。
林澜看着手腕,那道疤在逐渐消退,和之前相比已经淡了一些,席绪的目光也落在了上面,他犹豫着开口,“疼不疼?”
握着表带的指尖有些颤抖,很快又稳了下来。
林澜不知道,只能摇头。
席绪抬起她的手腕,很轻地吹了几下,清热的气息洒在上面,林澜有些痒,便动了动手腕。
她刚想往外抽,席绪却抬头望过来,眸色在灯光的映照下又清又亮,却是慢慢地红了。
一滴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席绪没伸手去擦,他将手表戴好,再抬头时面上又多了一条湿痕。
林澜见席绪哭了,坐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被爱是什么,哭的时候有人抱。
这是玛丽苏教她的。
林澜想,她现在应该是要这样做的。
被人环住的感觉很奇妙,席绪很轻易地便能闻到林澜身上的味道,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席绪呆了呆,自欺欺人地伸手去擦脸上的水痕。
他被林澜抱着,伸手时也恰好环住了她。
这个拥抱顿时变得缠绵起来。
林澜:“我没有哭。”
不用抱的。
席绪却以为林澜在提醒自己刚才的事情,耳朵不由得更红了。
他小心地环着身前人,找补似的说着自己的美好品质,“我昨天扶老奶奶过马路了。”
却在话音落下时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席绪呆愣。
林澜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想了想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说道:“我好像没有扶过。”
“下次我带你去。”
“好,”林澜有些累,脑袋放在了席绪的肩膀上,说话时下巴贴着他的衣服,弄得那处热热的,“可是我要训练,会不会扶不到。”
席绪弯了弯眉心,眼底漾着温柔,他轻声道,“没关系的。”
林澜不用去扶老奶奶,他也会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喜欢她。
席绪想起什么,又说道:“以后我老了,你也可以扶我过马路。”
“好呀,”林澜认认真真点头,想起玛丽苏说过的话,也说了一句,“你死了我会哭的。”
席绪后知后觉地收紧了手臂,心口有些堵。
人怎么还要死。
“我死了你会哭吗?”林澜又问道。
刚消下去的眼眶又一点点红了,席绪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又过了很久,他慢慢地说道,“我不想你死。”
他说不出原因,只能说出不想。
正如方才的落泪,也只是突然的一个动作,快到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反正忍不住。
林澜偏过头,席绪想起现下狼狈的样子,徒劳地遮了下脸,胳膊却因为这个动作带着她再次靠向了自己。
再次伏在了席绪的肩膀上,林澜觉得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哭了吗?”
所以在求抱抱。
席绪愣了下,耳朵比眼眶先红,抿了下唇,小声说道:“好。”
——
沈依云是在看夜景的时候接到席绪电话的,她随手点开接听,接过小贩递来的吃食咬了一大口,“怎么突然找我?”
“母亲,”席绪的声音细听之下有些哑,像说了许久的话,“人为什么会死?”
沈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