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用一具身体挺难的。
在摔了第十九次后，玛丽苏看着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没忍住，愤怒地挤进去充当了第三个灵魂，她朝另外两个家伙吼道，“你们都不许动！！”
林澜便没动，察觉到自己的手想要抬起时用力压了下去，脚要抬起时便继续往地上踩，如一棵松般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尝试操纵身体但都以失败告终的玛丽苏：“？”
愤怒下去后她逐渐冷静下来，脑部的疼意却开始凸显，尽管很快便消了下去，那难熬的痛觉却好像仍残存在那处。
玛丽苏想伸手摸脑袋，却不知道为什么动不了一点，便问道，“你们……唔唔？”
林澜紧紧抿着嘴巴，牙齿重重压在唇瓣上。
完全挣脱不开的玛丽苏：“？？？”
裴谣也试着松开嘴，却没成功。
三人短暂地陷入了僵持，连交流都无法进行。
【累。】林澜有些咬不动了，便主动开了口。
玛丽苏瞪大眼睛，“为什么你可以不用嘴说话？”
她这才发现嘴部的禁锢已经没了。
【我超厉害。】
“……”
裴谣看不见林澜的样子，却不自觉弯了弯眼角。
她也会自言自语吗？
好可爱。
裴谣：【因为她超厉害。】
玛丽苏：“？你怎么也会？？”
在某人的强烈要求下，裴谣花了几分钟时间讲了下发音方式。
玛丽苏：【手和脚好紧，为什么我动不了？】
林澜：【我没动。】
[我卡了吗？]
[不知道耶，我的画面也不动了。]
[懂了，她们背着我们有小秘密了。]
林澜没力气了，玛丽苏很轻易地挣开控制迈开了脚，林澜见状又把脚缩了回来。
“？”
抬脚，缩脚。
反复进行了好几次后，裴谣发现了点不对劲，【要不……林澜你休息一下？】
【好。】
接下来，玛丽苏操纵得畅通无阻。
“……”
妈的，就知道林澜不靠谱！
试了试身体的灵活度，又对着树练了会说话，确保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后，玛丽苏抬头望向天空，视线穿过云层与混沌的空间，和一人的目光对上。
——
“退回去。”
沈越没有动，那人也不催，他们就这样在天台站了许久，下方的校园陷在迷雾里，缥缈混乱，看不分明。
沈越看向一抬脚就要踩在风里的人，犹豫片刻后说道，“我的同事得了痔疮。”
“？”
“他应该多做些运动。”
“？”
沈越：“你要加入我们吗？”
“这样的劝人方法好土。”
“……”
“而且没用。”
刚想问要不要下来的沈越：“……”
“你之前已经放弃了拉住我，现在自然不可能劝动我。”
沈越抓了下自己的衣摆，有些无措道，“对不起……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
“……”
沈越走得更近了些，在距离她一步之远的地方停下。
那人主动问道，“你见过镜子吗？”
“见过，要一起去看看吗？”
“……”她噎了一会，略过这句话，“你认为，人是先看到了镜子，觉得里面的人是他自己，还是先看到了自己，中间才出现了镜子？”
沈越没接话，他看得出来对方并没有想让自己回答。
“我看见了我。”
碎发被风扬起，她看着下面，轻声道。
——
树枝上刚长出的嫩芽抖下几滴露水，缓缓往回缩去，太阳从西向东坠落，老师身上带着的怀表也一刻不停歇地往回走着。
世界倒着转儿，连带着所有的事物在以时间为轴的平面里回旋。不消片刻，林澜她们便出现在了一个垃圾桶前。
玛丽苏喘着气，有些不适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待会要捡垃圾。”
林澜：“为什么？”
玛丽苏：“我没钱吃饭。”
“垃圾也可以吃吗？”
“……”玛丽苏觉得胸口更疼了，“那些现成的食物是给小猫咪吃的，我们要去捡废品来卖。”
林澜：“哇。”
“你哇什么！捡废品一天只能赚几块钱，不要搞得好像我们能暴富一样啊！”
裴谣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去兼职吗？”
玛丽苏：“哦，我现在五岁。”
“……”
裴谣一愣，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抱歉。”
“你道什么歉，和你又没有关系。”玛丽苏不在意地弯下腰，随即脑子一黑跪了下来，膝盖被划出许多道血痕，红色的液体与地面的脏污混在了一起。
裴谣主动接过了身体的操纵权，她在周围转了一圈，找到了公共厕所，小心地把膝盖洗了干净。
玛丽苏：“管这个做什么，它自己会好的。”
“你疼不疼？”
“……你拿水冲的时候更疼。”
裴谣从善如流道歉，“对不起。”
[一张嘴，能说出三种话，谁是谁？谁是谁？！]
[分不清，可恶，感觉回到了之前三个蛋的那场比赛。]
[好好好，那我就当她们都是龙龙傲天了。]
裴谣找公厕花了些功夫，现在也有些脱力，身体的主动权便又回到了林澜手上。
【垃圾场在左边。】玛丽苏要了只眼睛，给她们指路。
林澜照着那个方向走去，路上见一个人在哭，便站了过去。
五岁的人很小一只，只是站着就比那蹲着哭的人还矮。
玛丽苏：【你来这里干嘛？】
林澜：【等他给钱。】
先前的那几段剧情里，老人哭了以后都会给她钱。
裴谣失笑。
她没什么力气说话，便缩在身体的一角休息。
玛丽苏：【你走啊啊啊啊！这里到处是坏人，把我拐卖走了怎么办！！】
她的话音刚落，便看见面前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褶皱的脸，泪水鼻涕糊在一处，成滩地挂在鼻尖上。
玛丽苏：【我要是现在就死了我和你没完啊啊啊啊——！】
对方抬起了手。
【啊啊啊啊——林澜我就不该……】
老人将她抱住，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玛丽苏闭了嘴。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胸膛的操控，陌生的温暖极烫，却又忍不住想要更贴近一些。
十分钟后，林澜抱着一个包子，坐在小板凳上，一口一口咬着。
林澜：【他没有拐我走。】
玛丽苏：【你屁股下的板凳，是人家的，手上的包子，是人家的，身上的衣服，是人家新买的，膝盖上的药膏，也是人家给你涂的。这不是被拐走是什么？！！！】
【我没有走。】
玛丽苏：【如果他现在说要一直给你肉包，你怎么办？】
【好。】
【好个头！你气死我了！！！】玛丽苏眼圈都红了，【裴谣，你也说句话啊！】
裴谣犹豫了下：【陌生人的东西不要随便拿，会有危险。】
玛丽苏疯狂赞同。
裴谣操纵着手给林澜比了个大拇指：【没关系，你做得很棒了。】
【？】
【这位爷爷不是坏人，你先慢慢吃。】
林澜：【好。】
玛丽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