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哭什么？”米敦愣愣地看着突然开始掉眼泪的米陵，无措地想用手给他擦一擦。
米陵吸了下鼻子，扭头避开罪魁祸首：“你激动什么？”
米敦真诚地低下头：“我最近才发现我的异能好像升级了，不用激动也能让人哭。”
“呜呜那你还问我哭什么！”感觉自己的鼻涕泡要冒出来了，米陵想去拿抽纸，手伸出去才想起现在是末世，能源源不断召唤纸的异能者还没出现。
“嗝儿，你离我远一点，比赛结束前我们俩要保持友好的距离，”米陵抬手挡在自己和弟弟中间，往旁边挪了挪，眼角的泪流成了一串珠子，在脸上晃啊晃，“不然我们没法做好兄弟。”
米敦：“……要不，我帮你工作一会？”
米陵从善如流握住他的手：“好弟弟。”
摸鱼不能太明显，米陵半分没客气地去了后面的检测室，因为仪器会自主发出警报的原因，这里通常没什么人当值。
米陵搬了把椅子坐在操作台旁，为了让自己的存在显得合理，他把自动档调成手动模式，边擦眼泪边等人来。
几分钟后，有人推开了检测室的门，米陵照着操作说明点了几个按钮，仪器发出了绿光，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下一个人进来，按着米陵说的站在扫描仪处，桌上的扬声器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声。
“受伤了？”米陵熟练地让对方露出伤口，“我看看是不是丧尸咬的。”
对面的人也愣了一下，面带疑惑地掀开自己的衣服，当着米陵的面到处找，“我好像没伤口啊。”
“别急，你慢慢找。”米陵拿起瓶子随意瞥了眼屏幕，看清上面的字后目光陡然凝住。
——已检测到伤口，已检测到丧尸血液，感染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他默不作声地拿面包遮住了屏幕上的字，然后看向仍在找伤口的人，“你把衣服脱下来，再扫描一次。”
“哦，行。”
米陵观察着对方的神情，没发现他有什么紧张、刻意的情绪，看上去很自然。
仪器依然发出了声响，米陵把面包稍微抬起一点点，上面还是和先前一样的文字。
“胳膊抬起来看一下。”
那个人把咯吱窝露了出来，上面有被擦破的痕迹，对方回想了一下，“应该是今天从卡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在地上蹭的，我是小队里负责搬运物资的人员，没什么机会接触到丧尸。”
扫描的光照了上去，几抹黑红色的点渍暴露在视线里，周围的乌青异常明显。
他们俩同时愣住，那个人愣愣抬起头，喃喃自语道，“我被感染了？”
米陵冷静地摁下求救按钮，再一抬头时，发现了一双灰白色的眼睛凶狠地注视着自己，已经变异了的丧尸手脚并用地往他这里扑。
安保人员迅速赶到，给了丧尸脑袋一子弹，拖着他的腿就走了出去。
米陵没受什么惊吓，他擦了下眼角的眼泪，莫名想起了之前柏漠在树上蹭过的伤口。
那个人摔过的地上之前大概率沾着丧尸血，所以他应该是在跌倒的时候蹭破了皮，丧尸血顺着已经破了的伤口感染人体。
这一个解释看上去是合理的，米陵甚至觉得这有一点科学，至少比丧尸的由来要科学。
米陵调出了这几天的扫描数据，由于他本来的工作地点离检查室很近，所以知道每个时间段仪器响的大概次数。他比对着信息找到了关于柏漠的那条。
——已检测到伤口，已检测到丧尸血液，感染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米陵：“……”
他腾得一下站起身，默念几遍冷静后又坐了下来，把面包从屏幕上移开，切换档位回自动档。
屏幕的光暗了下去，直至完全黑屏。
他再调成手动位，屏幕又亮了起来。
这台仪器在之前一直是以自动档的状态工作，一开始是因为他们腾不出人手，整个基地最闲的就是那个到处晃悠灌鸡汤的基地长，后来则是觉得没必要，自动档方便且省电，便一直用到了现在。
警报响起的时候代表着有伤口，他们外面的工作人员一般检查伤口是否为丧尸所伤后便把人放了进去，尤其是他和柏漠认识，便更没设防。
米陵开启了阴谋论，他想起柏漠似乎没什么问题的后背，大胆推理猜测——
真相只有一个。
柏漠被丧尸感染了，原因大概是因为他菜，为了避免被自己——这个聪明的检查人员发现，便把完好无损的背部往树上蹭。理由很简单，做出非丧尸原因导致的伤口，从而让人忽略他真正被丧尸咬或抓的伤口。
然后便能混在基地里，与丧尸里应外合，最终消灭人类。
米陵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像是被自己的机智所折服，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慢慢捂住了还在发水的眼睛。
这个假设好蠢啊，柏漠有那么聪明吗？还玩心理战术？
把仪器重新调成自动档以后，米陵喝完最后一口水，拎着小板凳从仪器室里往外走，他的眼角还挂着泪珠，隐隐有往下掉的趋势。
有认识的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工作再难也不能躲起来哭啊，我们还活着已经很幸运了，要是真有什么难关过不去了，和我说，我帮你联系一下基地长。”
米陵：“……我没有。”
对方比了个大拇指，“嗯，好，不错，加油，继续保持。”
“……”
他默默转身，往基地里面走去，迎面碰上班松，见对方没有在器械室制作异能测试仪器，米陵跟幽灵一样蹭了过去，“你怎么出来了？”
“我要去公共对讲机台联系裴谣，他们队伍里的艾芝可能有些问题。”
米陵想了下柏漠的测试结果，跟上了班松的步伐，“我跟你一起去，柏漠也有点问题，我得告诉她们。”
班松停下了脚步，有些诧异地看向他，“柏漠难道是变异鱼吗？”
米陵：“哈？”
简单的交换信息过后，得知柏漠可能已经感染为丧尸，班松沉默了会，说道：“可是他今天凌晨问我要水果的时候还是个人样，看不出来丧尸的痕迹。”
米陵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先让裴谣和秋景她们防着点吧，尽量避免和柏漠的血液接触。”
“行。”
公共对讲机是基地内通用的，可以联系上外出做任务的小队，类似于末世前期的公共电话。
输入裴谣那队的编号后，对讲机被接了起来，里面传来有些熟悉的女音。
“喂？”
班松朝米陵比了个口型——艾芝。
“……方便让你们队长来接电话吗？”
艾芝翘着腿坐在车里，闻言往外看去，“不太行，队长在睡觉，喊不醒，等她醒了你再打过来。”
“其他人也在睡觉？”
“在的，只有我醒着。”
班松：“……”
对方太诚实，这样的话一说出来便差不多为她洗脱了嫌疑。
但不排除艾芝反其道而行的可能。
艾芝：“有事吗？”
这样的情景下，说没事显得很可疑，米陵想起先前工作时，后面清点物资的工作人员之间的谈话，朝班松比口型——马桶。
后者会意，“基地长说马桶够用，你们不需要再带新的回来了。”
艾芝转了转对讲机，说话时带着点小小的杂音：“好啊，等他们醒来了我会说的。”
要是醒不来就算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