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觉得丢人。
钱果然是很难挣的东西。
世界也很小。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席绪的私人医生。
还说出了一句那么神经病的话。
席绪看着沈越，眼里的光芒很浅很浅，他看人一向这样，没有情绪，没有波澜。
“我没有半夜喊你来，现在也不是半夜。”他的声音很淡。
沈越回应:“工作需要。”
他突然明白昨晚和他发消息的人是谁了。
席绪若有所觉，问他，“林澜？”
“是。”沈越点头。
静默的世界里，一时只有席绪开门的声音，他看着钥匙孔，语调平淡，“好，以后如果有事，我会在半夜喊你。”
席绪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说不要。
沈越觉得他很上道，真心实意说道:“好的，再见。”
席绪的手放在门把上，几分钟后才推门而入。
——
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剧情，连上次那片不一样的叶子裴谣也没有找到。
米陵靠在树边，“要是我们在比赛前一直找不到契点怎么办？”
他担心一直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林澜和裴谣异口同声道，“不会。”
碰上米陵疑惑的眼神，林澜弯弯眼角，“因为裴谣很厉害啊。”
【咳咳。】小六跳出来，用力咳了两声。
林澜收敛神色，“哦，其实是因为我很厉害。”
米陵:“……”
裴谣看着林澜笑，目光温柔，她慢慢说道，“是啊。”
上次和林澜说别乱夸自己，这次就真的又收回去了。
好可爱。
看见裴谣的目光转到自己这边，米陵朝着林澜面无表情夸赞道，“是，你好厉害。”
可恶。
【他们怎么都夸你了，林澜，你背着我偷偷努力了？】
【我一直很努力。】林澜反驳它。
小六敷衍道，【嗯嗯。】
“我带了远程遥控，可以主动断开连接。”裴谣翻了翻树枝上的叶子，给了米陵一个定心丸。
“行，”米陵当即就跳下了树，“那我到处试试。”
刚落地他就摔断了一条腿。
米陵:“？？？”
他看着腿部奇异的扭曲，伸手碰了碰，这次痛感相较比赛也减了半，只有百分之十五，他并没有觉得有多难以忍受。
裴谣冷静道，“这个世界我来过，有些空间会浓缩变大。”
那只正在缓步走来的乌龟，脚下的空间就在不断缩小又变大，转眼就到了米陵旁边。
林澜偏头看过去，“可是比赛的时候，你一直在原始森林睡觉。”
这件事小六刚下比赛就和她嚎过。
裴谣:“……之前化感训练的时候。”
米陵试着站起来，动作拉扯间拔下了地上的一根草。
世界重启。
他们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林澜看向米陵，好奇问他，“你刚才摔死了？”
“……应该没有？”米陵也有点不确定，他只有一点疼，基本没什么感觉。
“再上树，动作小心点，”裴谣率先爬了上去，伸手去拉林澜。
林澜下意识去摸树干纹路，手在上面碰了又碰。
裴谣向下看去，兔子飞奔而来，尘土飞扬，滚滚轻烟从它脚底往天上冒。
“龟兔赛跑？”米陵也看到了那只狂奔的兔子和在后面慢腾腾的乌龟，下意识和自己看过的故事连了起来。
林澜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好奇问他，“什么是龟兔赛跑？”
“是努力的人总会成功。”米陵随口说道。
林澜:“……”
【听到了吗？不努力的恶毒女配是不会成功走完剧情的。】小六适时出现，端着鸡汤给她灌。
林澜:【好的，我超努力。】
“不是龟兔赛跑，”裴谣视线看向远处的天，“是兔子奔月和玄武补天。”
训练时，兔子带上她飞向月球，乌龟带上她去补天的窟窿。
几次她都窒息而死。
米陵:“……？”
“这是什么？”林澜懒懒地靠在树上，动作放松，听见什么问什么。
裴谣:“是发疯的世界。”
米陵重复道，“是发疯的世界。”
林澜表示明白，把这些认真记了下来。
裴谣感觉掌心硌得有点疼，下意识低头去看，顺手就拔下了旁边的一片叶子。
世界重启。
裴谣望着铺满落叶的地面，看了又看，实在没发现刚才那片叶子和地上的有什么不同。
怎么一掉就重启。
“你偷偷死了？”林澜又去问米陵。
她没去问裴谣，女主很厉害，肯定不会死。
米陵:“……”
他开始思考自己真的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死掉的可能性。
“是我拔了片叶子，”裴谣摇头，“但我没发现问题。”
米陵:“我觉得还是我死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痛感调得太小，很多伤口可能都无法发觉。
模拟仓和真实世界到底是不一样的。
林澜坐在了地上，听女主分析这个世界存在的问题。
她听不懂，但她会夸人，【女主好厉害。】
【原主也很厉害。】
【她们都好厉害。】林澜又夸道。
小六:【？我说这个是让你夸吗？我是让你学习。】
【哦，小六，我不和你说话了。】说完林澜便专心去听裴谣讲话，虽然她还是听不懂。
小六:【？？？】
“你们觉得呢？”裴谣把刚才观察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加上了自己的分析理解后，便问其他人的想法。
林澜竖起大拇指:“厉害。”
小六哼了一声，五感一关直接离开。
哪有恶毒女配天天夸夸夸的，不让夸还生气。
烦死了。
米陵也点头:“你说得对。”
裴谣:“……”
她明明说的是她没有找到契点。
一天过去，这个世界没什么进展，唯一进步的就是，他们知道砍树重启，拔草重启，揍兔子重启，打乌龟重启，摘叶子重启……
裴谣看时间差不多了，断开了他们和模拟仓的连接，“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继续。”
“还是这个世界？”米陵揉了揉发酸的脑袋。
裴谣诚实道，“不知道，我们不一定找得到相同的时间流。”
这次的世界也是误打误撞进来的，她还是感应错了。
“晚上我给你加练。”裴谣伸手去揉林澜脑袋，语气温柔。
——
晚饭过后，裴谣花了点时间给林澜讲关于方位的知识，顺便做了几个小练习巩固。
林澜今天有点累，动作都慢吞吞的。
看见女主起身去打开三代模拟仓，林澜还是乖乖跟着走了过去。
时空长廊内，裴谣特意设置了一片空旷的区域，她凝出空刀，朝林澜的方向看了过来。
想到林澜今天和米陵在防护层的角落里拿空刀和防护层化刀打来打去，裴谣眼底就止不住地漫出笑意。
林澜看见女主与自己站在同一片光域里，看向自己的目光倾洒着星辉。
而她的声音也好似越过层层雪山，跨过千万年的光阴，终于顺着风进入了林澜的耳朵里。
“来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