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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回来了啊。”沈依云在沙发上看着肥皂剧,余光瞥见席绪进来,慢悠悠来了这句。

十足十的阴阳怪气。

席绪停下脚步,把行李箱牢牢定在旁边后才抬眸,他眼帘轻轻掀起,半分感情不露地唤了声母亲。

“喊我喊得和例行公事一样。”

沈依云不满地啧了声,从小席绪就不像别家娃娃,别人的宝宝会甜甜地撒娇爸比妈咪,而席绪,无论她怎么逗都只是冷着脸脸喊父亲母亲。

现在还一走几年不回来,要不是这次家宴逼他,还不知道要在外面混多久。

一想起这个沈依云就来气,尤其是现在看席绪,他仍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就像没想过她一样。

“去把水果洗了。”

这里的天气渐冷,房间里开着暖气。席绪从外面走进来裹着一身的寒风,现在又带着这抹冷意进了厨房。

哗啦啦的水声从里面传来,视线凝在电视上的沈依云还是没忍住,她移开视线往席绪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儿子瘦了。

十分钟后,席绪端着果盘走出来,洁净的手上沾着透明的水珠,一滴一滴从指缝处滚落。

果盘被放在了几案上,鲜红水润的果子整整齐齐摆在了里面。席绪抽了张桌上的纸巾,垂眸细细地擦去指间水渍。

沈依云哼了一声,拿起叉子往一整个桃子扎去,“怎么都不切一下?”

“用手拿着吃。”

“你在臧游这几年,都是这样吃的?”沈依云手上的叉子一顿,心尖泛起酸酸软软的心疼。

她知道,以席绪的性格,在另一个陌生的国度不会多花钱请人照顾自己的起居,她曾经想过帮忙,但席绪没要。

刚刚看他洗水果洗得那么熟练,当妈的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席绪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闻言点头,“这样吃不用洗刀和叉子,可以省下0.15元水费。”

这几年他都是直接整个吃的。

沈依云:“……”

她瞪了席绪一眼,直接上手抓起刚刚叉过的桃子用力咬了下去,满口爆的汁水溅在了手心,她也只是拿纸擦了一下又继续吃,直到只剩一个核。

“去你房间把衣服换了,一天天的穿的什么样子。”

沈依云把桃核丢进垃圾桶,嫌弃地看了眼席绪身上的衣服。

寒酸。

席绪看了眼自己身上六十九买一送一的限定款,没说什么,拉着行李箱就要往楼上走。

旁边的佣人眼疾手快地把行李拉来,“少爷,我帮你提。”

席绪还没来得及摇头,沈依云的声音就从他背后传来,“待会出去吃饭,穿好看点。”

“把你的表也带上。”她看着席绪空荡荡的手腕,提醒道。

“嗯。”席绪应声,抬脚迈向上一层楼梯,眼底带着些许的不耐。

别墅边的路灯很暗,林澜摸瞎把原主的钥匙都试了个遍才打开大门。

入目是空荡荡的花园,后面的房屋也同样显得幽森空旷,暗得不行。

这是小六说过的,原主从小生活的地方。

林澜到处走了走,费了番工夫才摸清别墅结构,最后她来到其中一个卧室处,推开门,里面的床板上满是灰尘。

每个卧室皆是如此,这里长时间没有住人,生活气息早已沉寂在了地底。

林澜不想收拾,直接拿出手机,准备先去最近的酒店住几天。

她刚点开嘟嘟打车,页面上跳出来一个举报通知,她看不懂,就没管直接点了叉。

然后便发现自己因为信誉度过低而无法下单。

林澜认认真真把这个通知看了又看,缓缓冒出一个:“?”

一条消息跳了出来,是林家家主。

<大伯>:到了吗?

<林澜>:到了。

<大伯>:在家了?

看了看窗外荒芜的花园,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内,沾满灰尘的房间,林澜觉得住这里会不舒服。

她认真打字问林家主。

<林澜>:大伯,我还有别的家吗?

对面的人指尖一顿,沉稳的眼睛投出的视线凝在了屏幕上,他内心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小侄女随即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林澜>:我不能去别的地方。

林澜看着自己低于正常值的嘟嘟信誉度,内心有点郁闷,就算有别的家她也去不了了。

看清这条消息的林季新:“……”

他的手指动了又动,到底说不出“别等了”这种话。

林季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还是没忍住给林澜发了条消息。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缓缓开口,不怒自威,“晚上林澜也去,你带着玩一下。”

林映宜把玩着自己的刚做的指甲,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都20岁的人了,带着玩什么,而且待会那个饭局有什么好玩的?我都不想去。”

说到这里她看向林季新,“要不爸,晚上不去了,你让我带着她出去玩玩。”

林季新沉着嗓音道,“你给我安分点,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和席家人见一面。”

“想卖女儿和侄女啊?”

“说什么胡话,就见见面。你说不定还会喜欢……”

“可别,你快打住。”林映宜偷摸翻了个白眼。

当她不知道席家那位似的,虽没见过面,但谁都知道,席少爷在这片区,论抠可是第一。

她可对这种人没有兴趣,也不知道未来哪个笨蛋会喜欢上他。

林澜走出别墅,在大门口蹲了下来,沉沉的暮色早已盖住了周围的一切,她只盯着路灯的那抹小小的光晕看。

这是此处唯一的光明。

大伯刚刚和她说,九点半来接她。

于是她就待在门口等。

星辉隐在云层,点点亮光也透不出来。林澜伸出手指,在地上玩自己的影子,她用食指点地,中指去踩,手表反射的光影在柱子上晃来晃去。

林季新在车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别墅里满是墨色的黑沉,周边静得可怕,连别墅门口的路灯都已苍老,摇摇晃晃投下昏暗的光。

那个孩子却觉得这已足够照亮她。

司机把车停在门口,林季新摇下车窗,声音柔缓,“林澜,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