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内力对撞让元月道长的手有些许颤抖,他将手背在身后,悄然运转内力,疏通了经脉和血液,而他的手便也不再颤抖了。
他并没有将黑衣人比他还要厉害的事情说出去,倒不是顾忌自己的颜面,而是为了整个武当派的声誉。
这场战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除了现场几人,便再没惊动武当派的其他人。
元月道长跃至张辂跟前,皱着眉头在他身上点了一番,又以精纯的内力输入张辂的体内,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元月道长额头见汗。
而在殷通逸心中,张辂的死活似乎远没有通一重要,殷通逸直接来到哭得梨花带雨的通一身旁,轻声问道:“通一,你没事吧?”
通一摇了摇头,却还是止不住地抽泣,他指了指一旁的张辂,缓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是五师兄救了我。”
殷通逸仔细打量通一一圈,见她除了脖颈上有被掐过的痕迹以外,便是手掌上有一些轻微的擦伤。
见通一真的无事,殷通逸也算是放下心来。
他带着通一又来到了张辂跟前,此刻的张辂已经昏迷,而元月道长的内力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他体内输入。
殷通逸知道此刻最好不要打扰自己师父。
可通一不会武功,也不懂这些,便满是担忧地开口问道:“掌门,五师兄怎么样了?”
元月道长内力精纯深厚,倒也不会因为分了心神而导致走火入魔,他叹息一声,开口说道:“不太好。”
听了这话,原本刚刚止住哭泣的通一双眼再一次噙满了泪水。
殷通逸也是赶紧上手协助,将自己的内力也灌输到了张辂的体内。
他的内力在张辂全身的经脉运行一周,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张辂此刻的身体状况。
殷通逸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张辂,又朝着边上的元月道长问道:“师父,怎么会这样?师弟竟伤得如此之重?”
还不等元月道长回话,一旁的通一已经焦急地问道:“五师兄到底怎么样了?”
通一虽说与张辂之前有过一丝不愉快,可在通一眼中,一顿好吃的便足以让不高兴的事情烟消云散,就在刚刚,张辂也是奋不顾死地救下自己,这才硬生生挨了黑衣人一掌。
所以此刻的通一,是真的在为张辂担心,也是真的感念会在这种时候救下自己。
通一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
殷通逸则是皱着眉头说道:“师弟丹田遭受重创,身上经脉也损伤颇重,这一身功夫,怕是废了,不过能保住性命已是难得。”
对此,元月道长却有不同看法,他道:“张辂丹田和经脉受创,倒也不至于废掉,只是恢复起来会比较困难,恐怕怎么也要个五六年的时间。”
在元月道长和殷通逸内力的滋养之下,张辂的伤已经控制住,血也止住了。
元月道长便收了内力,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殷通逸同样跟着一同收功。
现在知道了张辂没有生命危险,通一也是放心不少,但她看着张辂那满是鲜血的袍子,眼泪便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元月道长对着殷通逸道:“张辂伤势太重,需要静养,你把他背到后山吧,那里好歹清静些,也无人打扰,环境亦是有利于恢复。”
殷通逸点了点头,背起张辂便往后山而去。
而通一倒也自觉,直接找出了一床新的被褥,抱着跌跌撞撞往后山去了。
张辂伤势虽重,但好歹还留了一口气,丹田和经脉也没有彻底损毁,他体内的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也在缓慢地运转着,潜移默化地滋润着张辂的身体。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张辂都在昏迷中度过,偶尔醒来也只是在殷通逸或是通一的照顾下吃些流食便会再次昏睡过去。
而元月道长也会每日前来,为张辂输些内力,帮他调理经脉和丹田。
至于那一夜所发生的事,则谁都没有提及,江湖上也没有任何流言传出,黑衣人的身份依旧成谜。
就在张辂受伤的五天之后,武当派迎来了一个客人。
这人赫然正是千面人。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不见了往日的跳脱,整个人看上去都内敛了不少,而且他的眉目之间也多少带了些许悲戚之色。
在说出了是来找张辂之后,殷通逸也是直接接待了他。
两人先是互相客套了一番,千面人这才开口说道:“不知张辂在何处?我有事情找他。”
说完这话,他的眸子也是暗淡了几分。
殷通逸却是轻叹一声,摇头说道:“我师弟他多少有些不方便。”
千面人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央求,道:“还是麻烦道长让我跟张辂见上一面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殷通逸看着千面人的眼睛,思略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师弟受了重伤,根本无法出来见你。”
听殷通逸如此说,千面人坐不住了,他直接起身,开口问道:“张辂受了重伤?是何人所为?他现在人在哪里?”
殷通逸开口说道:“是被一个黑衣人所伤,对方身份不明。”
千面人赶忙又问:“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殷通逸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信不过你。”
现在张辂受着重伤,由不得殷通逸不谨慎,毕竟黑衣人的身份都没搞清楚,他又不认识千面人,哪知道千面人到底是不是真如说的那样是张辂过命的朋友?万一这个千面人是不怀好意来杀张辂的呢?
千面人也没有多说,而是在怀中掏出一封信。
这信正是张辂留给他的,让他有事可以来武当找自己。
殷通逸虽然跟张辂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也在早课的时候见过张辂那一手无比丑陋的字的。
而且张辂很多写字的习惯和语气别人模仿不来,殷通逸一眼便能确定,这信绝对是张辂的亲笔无异。
殷通逸将信折好,递还给了千面人,这才开口说道:“既然你相见张辂,那便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