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的武功在江湖中算不上多好,但好歹也是武当弟子,在金陵城中除了几个有数的高手,便几乎难寻敌手,就算是莫淡定加上他所带来的下属也愿意不是对手。
张辂知道,自己跟林凌怎么说也是过命的交情,加之自己所用的九阳神功跟他也算颇有渊源,今日林凌必定会站在自己一方,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张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朝着林凌点了点头,饶是如此轻微的动作,也让他疼得冷汗直流。
莫淡定现在也算看明白了,这林凌摆明了想要就张辂,他冷哼一声将长刀举平,指着林凌问道:“今日的事你可想清楚了,跟锦衣卫作对可没什么好下场!”
林凌撇了撇嘴,低声说道:“锦衣卫做事什么时候废话那么多了?你要来便来!”
莫淡定怒道:“你找死!”
林凌却也不再多说,而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他的动作已经完全表明了他的立场。
见此情形,人群之中自有林凌的下属来到林凌身边低声说道:“林捕头,切不可意气用事啊。”
这下属说着,还用眼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那意思也足够明确,争斗的双方都是锦衣卫,算是锦衣卫的家事,而围在这里的有巡城司、左军,还有他们府衙。四方在场,今天这事死了人,已经足够大,瞒是瞒不住的。
若论地位的话,自然是锦衣卫最得陛下的信重,但近来左军接手应天防务,其大都督李景隆更是天子宠臣,地位自然也没得说,现场也只有巡城司和他们府衙地位最低。
可关键在于巡城司并没有出头,只在这充当了一回看客,他们府衙若是下场,恐怕后果不会太好。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林凌怎么会看不清?可他体内那抹江湖义气终是战胜了理智,无论之后滔天洪水,他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张辂送命的。
眼瞅着林凌一脸坚定,下属也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也只能哀叹一声退到了人群之中。
一场战斗似乎在所难免,却在这个当口,自远处传来一声大喝:“都住手!”
一众人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林凌更是边看边嘟囔:“这是谁在学我?”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现场所有的人都给来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原因无他,来人在金陵城中名气大、权柄也不小。
来人正是高海永。
这也让张辂莫名紧张了些许,虽然他跟高海永交情不浅,但高海永乃是锦衣卫千户,不管做事还是办案看的都不是理,而是要看是否能维系大明的稳定。
所以张辂不知道高海永来此到底是要站在自己这边还是莫淡定那边。
高海永缓步走到跟前,看了看地上两具锦衣卫的尸体,这才抬眼看向张辂,同时还开口问道:“你杀的?”
张辂的心像是坠到了谷底,看来高海永是站在对方那一边的,同时张辂对高海永的武功也是非常了解的,哪怕是自己全盛状态之下,对上高海永也没有半分胜算,就算是加上林凌也没戏。
更何况张辂如今受了重伤?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辂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朝着高海永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下来。
林凌作为应天府总捕头,自然也是知道仅凭一人一刀屠尽胡惟庸满府死士的高千户大名,可林凌没有惧怕,而是手握长刀往张辂那边又靠了靠。
见了高海永,莫淡定同样心中没底,他也不知道高海永会站在哪一方,但通过高海永的问话,莫淡定也算心中大定。
他上前两步走到高海永身后,拱手报告道:“禀告高千户,谢成与谢文安乃是重犯,张辂欲救二人逃脱,好在卑职即使发现,现已将谢成与谢文安斩首。”
莫淡定一脸笑意,甚至还得意地瞪了张辂两眼。
可谁知,现场却突生变化,高海永没有对着张辂和林凌出手,而是转身便给了莫淡定一个大嘴巴。
其力道之大,直接给莫淡定扇出了四五米的距离。
莫淡定嘴角溢血倒在地上,眼神中尽是不解,便朝着高海永问道:“高千户这是何意?”
高海永冷冷看了莫淡定一眼,开口道:“谢成乃是永平侯,谢文安也隶属我锦衣卫,怎么到了你口中却成了重犯?你是有陛下的旨意?还有哪个衙门的宣判文书?”
莫淡定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很显然,这两样他都没有。
谢成被定为重犯明早斩首,谢文安的通缉告示也会在明天发出,这是原本朱元璋会在明日早朝通告天下的事,虽然金陵城中不少高官都知道这个结果,可一没有圣旨,二没有审判文书,那谢成和谢文安便还不是罪犯之身,张辂包庇他们的罪名自然也就不成立。
见莫淡定没有多说什么,高海永又看了看莫淡定的几个手下,开口道:“你们皆为锦衣卫小校,可张辂却是锦衣卫百户,你们在此围攻上官,可是要造反吗?”
除非有实质证据,否则以下克上历来是官场大忌,这几个锦衣卫吃罪不起,其中有人马上开口解释道:“是莫小旗,莫小旗告诉卑职等人,他有密……”
这人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高海永一刀斩断了喉咙,他一脸不可置信,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便缓缓倒了下去。
他极为不甘地看了莫淡定一眼,便再没了声息。
其他几个锦衣卫见了,有的立刻跪地求饶,有的转身便逃,倒也不是他们软弱,只是在面对盛名的高海永,他们完全没有抵抗之心。
高海永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们离开,他施展轻功,将这几个锦衣卫一一斩杀。
做完这一切,他轻轻将刀上的血迹擦掉,抬头看了看现场的所有人。
凡是他目光所及之处,人们无不被震慑地后退几步。
高海永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威慑力,他轻轻点了点头,轻喝道:“还不滚!”
只几个眨眼的功夫,出了当事几人,其余人等尽皆跑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