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辂不解,这九门中人怎么还起了内讧?他抬头看看吴鹏,问道:“和尚,他们这是怎么了?”
吴鹏摇了摇头,道:“贫僧不知。”
原本局中之人成了看客,成了吃瓜群众,而布局之人反而深陷其中。
俞诏森自然不肯让张辂和吴鹏歇着,他只是挥了挥手,那些原本同样在吃瓜的九门帮众再次向着张辂和吴鹏袭去。
张辂双手紧握绣春刀,挡下一波攻击直接发动反击。
锦衣卫的刀法用三个字即可概括,那就是“快、狠、准”。
虽说张辂的出刀速度还无法做到像李薛那样,但比之一般人还是要快上不少。况且他两项神功加身,对“狠、准”两字也是把握得十分好。
今日已经是生死局,九门中人基本也都是该死之人,他不再手下留情,下手狠辣,只要出刀便能溅起朵朵血花。
不多时,他的锦袍已经被敌人的鲜血浸湿,发梢之上也有敌人的血液滑落,单看其形象,活像一头来自地狱的猛鬼恶魔。
吴鹏那边却显得圣洁许多,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手中没有利刃,所以也就不见什么血腥的场景,但他的拳头却异常暴力,面前的敌人没有一个能够承受其一拳之威,如果有,那就两拳。
反正他的拳头拳拳到肉,挨上一下,骨断筋折都是轻的。
吴鹏所过之处,九门帮众纷纷倒地哀嚎,这画面颇有一番神佛镇压一切罪恶的感觉。
令一边的靳长川也以凌厉的剑法压制住了关山,他那种以伤换伤的打法让关山很不适应。
哪怕靳长川中门大开,露出破绽,可关山却不敢朝着破绽之处进攻,因为只要他出刀,靳长川凌厉的剑招一定会落到自己身上,那时候最好的结果就是同归于尽。
靳长川不怕死,他的父母皆死于俞诏森的谋划,而他自己却为俞诏森卖了十年命,这一切让他觉得羞愧难当,愧对自己父母的在天之灵。
所以他今天过来,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
可关山却是怕死的,他不想跟靳长川拼命,甚至连自己受伤他都接受不了,肩头伤口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感觉十分恐惧。
这样的打法让关山畏首畏尾,只能将全部的实力用在防御之上。
关山带着畏惧的防御,让自己的神经极为紧绷,这种只防御不进攻的打法最容易使人崩溃,因为关山清晰的认识到,少了进攻,自己不可能赢,可他又矛盾地不敢进攻。
他那紧绷的神经终于出现了疏漏,靳长川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将手中长剑贯穿了关山的大腿。
这一剑并不致命,但撕心裂肺的疼痛却让关山十分难以忍受,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再也把持不住,直接掉落在地上。
他害怕极了,无论平时装得如何冷漠狠厉,现在的他也只想活着。
关山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对他来说,眼前的靳长川就像是无法战胜的魔王,他如今想的,只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靳长川,求你放过我吧,念在咱们共事十年的份上,你就行行好留我一天狗命吧!”关山显得十分卑微。
靳长川的眼神中却尽是冷意,他手中的剑未停,挽出一道剑花随后便直直刺入了关山的胸口。
“不要!不要啊!”尽管关山不停地嘶吼,却无法阻止那贯入胸口的长剑,他低头看看,想要喊叫却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靳长川一只脚又踩到了关山的肩膀之上,将手中的长剑抽出,长剑带出鲜血,溅了靳长川满脸,随后他脚上发力,将关山踹倒在地。
关山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但他似乎又忘记了恐惧。在最后的弥留之际,他只看到靳长川从他身边走过,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可怜”。
关山最后的求饶似乎是影响到了靳长川身上的杀意,靳长川抬眼紧紧盯着俞诏森,体内的怒气在不断的积聚。
另一边,九门帮众虽是对暗主极为忠诚,但他们到底是血肉之躯的凡人,面对着满身血污,地狱修罗般的张辂,还有金光大盛,怒目金刚一般的吴鹏。
再看看地上那些或伤或死的同伴。
这些九门的帮众终于也是怕了,一往无前奋不顾死的勇气终于破裂。
勇气能够感染别人,恐惧也一样会传染,尤其是当第一个放下刀兵、抱头逃窜的人出现之后,恐惧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般传递,第二个、第三个逃跑的人也随之出现了。
这种溃败最是震慑内心,根本无法阻挡。
俞诏森本还想着凭借自己的威望阻止溃散,可他连续出手镇压,甚至还下死手弄死了两个手下,可溃逃的人根本没有减少,只是促成那些选择往他这边逃跑的人会换个方向逃跑而已。
不大功夫,九门的帮众便跑了个干净。现场一地狼藉,不少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受了伤跑不掉的躺在地上哀嚎,鲜血染红了大地,活像一处修罗场。
吴鹏全身金光消散,身上的肌肉也恢复了原样,这个还了俗的假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便开始念往生咒,他刚刚出手可是极为狠厉,活像个怒目金刚,也不知那些被他捶死的人能不能往生极乐世界。
张辂甩了甩头发,将额前一抹带血的头发甩到脑后,他用已经略带卷刃的绣春刀指了指俞诏森,出口说道:“老俞!不对,我应该叫你暗主,你准备好赴死了吗?”
之前飞探门的高翦不知被张辂一刀劈去了哪里,地蛹门的何显祖也不知遁地去了哪里。如今俞诏森身边也不过只剩下金门的李仲还有长门的陆九娘两人。
九门本就是以利益串联在一起,打打顺风仗还行,可现在所有帮众均已逃跑,李仲也失了战斗的勇气。
他提起轻功,扭头便跑,许是因为害怕的缘故,他的身法竟比平日还要快上几分。
俞诏森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去的李仲,抬起一脚踢飞身边的一柄长刀。
飞行的长刀似乎长了眼睛,不偏不倚正中空中的李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