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们送茶的是小满,傅怀见状扬声问了一句,“你们老板娘今日不在?”
季司衍眉锋一挑,好整以暇地抬眸等待小满的回答。
“在的,但是老板娘说了,她是老板娘,不负责给客人泡茶。”小满中规中矩地把沈流苏交代她的话传达。
“哦?那上回不是也泡了?”顾景城戏谑一笑。
“老板娘说,那天是开业第一天给客人的福利,仅此一次。”小满心里慌得很,生怕引起他们的不满。
“加钱也不行?”顾景城试探性开口。
小满摇了摇头。
顾景城失望一叹,“可惜咯,四哥,本来想让你一睹美人风姿的。”
傅怀借此调笑一声,“人四哥有心爱之人,可惜的是聂川,昨儿个还询问人家是否婚配,本以为有机会来着,没想到再来就见不着了。”
聂川:“……”
傅怀啧了声,问小满,“你去问问你们老板娘,就说聂家少爷有请,看她来不来。”
小满吸着一口气,点头跑出去了,聂川想要制止都来不及。
霎时,他目光凌厉地往傅怀脸上扫射过去,捏着的那只白玉茶杯恨不得现在就扣在他脑门上。
傅怀被盯得不自在,脑门直发凉,“你这什么眼神?”
聂川没答,转而看向季司衍,好似在问:你就允许他们这样胡闹下去?
季司衍敛眸,漫不经心地轻哂一声,“询问是否婚配?问的如何?”
聂川:“……”
顾景城应声,“当然是未婚,不然咱们聂总会惦记上?”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惦记?”聂川反击回去,“我对已婚妇女不感兴趣!”
“谁是已婚妇女?”一道清澈的美人音伴着推门声闯进来,沈流苏笑靥如花,将茶具放在桌上。
季司衍眉心骤然一蹙。
“好久不见,老板娘。”顾景城跟人自来熟。
“没几天。”沈流苏含着笑意从善如流地对答,毫不生疏。
傅怀把听的重点放在“已婚妇女”四个字上,狐疑道:“聂川你什么意思?老板娘已婚?”
沈流苏拿杯的手一顿,下意识朝季司衍看去。
他明明答应得好好的,难不成又打算揭她马甲。
这个言而无信的季老狗!
季司衍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不紧不慢地向她开口:“不是说,老板娘不负责给客人泡茶?”
这语气,更像是在质问。
沈流苏牵唇一笑,“这不是,聂先生邀请我过来了?”
“他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了?”季司衍神色不明,语气听起来阴沉冷淡。
聂川胸口提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不是,你们理我一下啊!”傅怀被忽视得烦了,干脆直接问沈流苏,“老板娘,你已婚啊?”
沈流苏没回答季司衍的那个问题,将眼神从他身上抽离后,礼貌回复了一声傅怀,“是啊,我结婚了。”
雅间内静默十秒。
顾景城跟傅怀对视,惊讶道:“昨天那小琵琶女还说你是单身少女。”
沈流苏不以为意,“哦,她不知道,以为我单身吧。”
听完解释,季司衍眉宇间那股戾气消散,指节扣在长桌上,轻轻敲了敲示意沈流苏,“老板娘是不是忘了,我只喝玉兰花茶。”
沈流苏抿着唇,在为他们倒完茉莉花茶后,重新泡了一杯玉兰花茶递到他面前。
顾景城跟傅怀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越看越迷糊。
傅怀惋惜了一声,“看来聂总没那个机会了。”
季司衍心里冷哼。
他敢要这个机会?
“聂先生怎么不喝?”沈流苏已经重新给另外两个人续杯,瞧见聂川面前的茶杯未动,询问了一句。
聂川拉回神识,不疾不徐道:“等它凉。”
沈流苏知道他是聂川并不奇怪,从他面上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要是那天小满回答的是她已有婚配,想来就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
“大冬天喝凉茶?”傅怀笑他一句。
聂川:“……”
活了二十九年,今天是最无语的一天。
沈流苏嗤笑出声,瞧见季司衍空了杯,又绕过去替他续杯。
低头时,沈流苏挽在而后的长发垂落,不偏不倚地擦过季司衍的手背,季司衍目光垂落,噙着笑意的眸子半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景城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点什么猫腻,但他没有找到证据,不方便陈词。
这氛围说怪也不怪,就是平常话少的两个人话更少了,还似乎都跟这位老板娘有关。顾景城摸了摸鼻子,跟傅怀对饮一杯。
屋内太过安静,以至于能听见屋外的一声一响。
争吵声似乎是在楼梯上,小戴的声音带着怒意,“两位,擅自闯入客人雅间是不对的!”
“小弟弟,都说了我们跟你们的贵客认识,你进去通报一声不就知道了?”
“那你先容许我进去通报啊!”小戴盯着面前这个全副武装的女人,越发觉得对方不像是好人。
“梅姐,咱们在这等。”聂蝶难得好脾气地谦让。
小戴的敲门声响起,沈流苏正欲起身过去,被季司衍抬手拦住。正疑惑着,便见聂川已经起身,沉着一张满是阴霾的脸推门出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聂川站在门前,气势冷冽地盯着将自己包裹得亲妈都认不出的聂蝶。
“哥哥!”聂蝶娇嗔了一声,走过来挽住他手臂,“寻得这样一处喝茶的好地方也不叫上我一起。”
小戴见他们果真认识,便没再逗留,下楼招呼客人了。
聂川皱眉,揭穿她:“你为了见季司衍一面还真是肯下功夫。”
全然不顾自己是女明星的形象,也全然不怕裴家起疑。
在外头,聂川实在拿她没辙,只好把人带了进去。
“哟,小蝶妹妹。”傅怀象征性地敷衍了一声。
聂蝶正满怀欣喜,前脚踏入门槛,后脚在看到沈流苏那一刻眼神骤然冷却,“你是谁?”
“聂蝶!”聂川重重喊了她一声以示警告,“这不是你该有的态度。”
沈流苏手里还端着一壶茶,正不紧不慢地往季司衍的茶杯里倒去,听见询问,她视线与她相触,柔声道:“我是这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