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医者轻蔑地眼神,多半是以为她输定了。
然而她却要求解剖尸体判断死因。
因为瘴气会传染,无人敢去查看。
只有陆尘音、仵作和她以身涉险。
发现病人是中毒身亡,结果不能作数。
于是又找来一位得了蛊病的病人给她医治。
恰好之前在太医楼内读到过《南诏巫蛊考》,她根据里面的记载,给病人破开脊背,找到了蛊虫所在,取出,便把病人安置。
蛊虫在琉璃罐子里乱窜。
一个月后,十四名医者,重新来到紫宸殿。
痊愈的病人站在各自医者的身后。
其中她的病人是痊愈最快的,因为蛊虫一去,十日便好了。
依次还有玄灵法师,朴不花,夏芒……
为了验证各自的理疗方法,医者们都会拿出方剂、药材来佐证,她只有一个琉璃瓶子。
里面是一个形状怪异的虫子,触角长长的,足多,全身暗黑,仔细看带暗红血色。
皇帝看着她,“赵和凝,你的方剂呢?”
她让皇帝不要叫她贵妃,免得别人以为她不是靠真本事上位。
“回皇上,蛊毒只要取出毒虫本体就会痊愈,无需方剂,这是从病人脊柱上剥离下来的蛊虫。”
她让病人脱下衣服,后背显现一道疤。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那罐子。
转而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正在她让病人穿上衣服时,从暗处飞出的一块石头将蛊虫罐子击穿。
人们吓了一大跳,四处躲避,生怕蛊虫乱窜爬到自己身上。
皇帝也眨了一下眼睛,结果发现蛊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轻笑着,提起‘蛊虫’。
“有人想行刺吗?”
皇帝眼里燃起怒火。
“金吾卫,封锁紫宸殿,抓住刚才打破蛊虫罐子的人!”
“是。”
所有人都被围在殿内,看着她手中的‘蛊虫’。
“这条‘蛊虫’是我伪造的,正是为了看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人借此袭击皇上,没想到真的有。”
“那真的蛊虫在哪里?”
玄灵法师看着她。
这位可是给她下战书的人。
“真的蛊虫,就在刚才用石子击穿琉璃罐的人身上。”
“什么?”
“在刺客身上?”
她拿着‘蛊虫’。
“大家有所不知,这‘蛊虫’名叫使徒。中了此‘蛊虫’的人会忘记自己所有的记忆,听从与施蛊人。这位病人在救治以后,告诉我,他逐渐恢复原来的记忆,而且还知道是在哪里中的蛊毒。”
病人点头,“正是。”
“凶手不知我会如此快地剥离蛊虫,也没有想到病人还能活着来到殿内,便故意打碎罐子,企图引起大乱,最好杀掉皇上。”
众人十分惶恐,都害怕自己身边站着的就是凶手。
“那凶手是谁?”
“为何你说,凶手身上也有蛊毒?”
“因为他也是听命于施蛊人,才来大梁的。”
众人都朝北燕、柔然的人看去。
玄灵法师,邪医岳不惑,朴不花,宇文泰,成为怀疑对象。
她则指向大梁医者中的一人,沈庆之。
“沈庆之,陈允熙的徒弟,今年医考中脱颖而出的医者,你的真实身份是谁?”
医者们都往后退,沈庆之无害的脸突然露出狞笑。
“没想到你竟然发现了。”
早在瘟疫发生,在覆舟山时,她就有些怀疑沈庆之的身体有异。
因为他吃肉很猛,但身体就像吸收不了,身体干瘦。
接着是言行举止,略有矛盾。
但是当时他并未做出对病人不利的事情,也就搁置了。
没想到,她在病人身上见到了类似的情况。
沈庆之朝她冲过来,檀道济立即拔剑朝他砍去。
他从袖中拿住一物,扔在地上。
她看那烟雾。
“有毒!”
“护驾!”
所有人都冲向殿外,檀道济击杀了沈庆之,她还没走。
捂着口鼻对檀道济说,“蛊虫在宿主死后就会爬出来,必须马上焚烧尸体。”
她拿出解毒丸交给檀道济,檀道济憋气点头。
她拉着病人往外走。
玄灵法师在外面等她。
“娘娘,沈庆之死了,如何知道他是谁派来的?”
“这位病人是苗人,他说他失去记忆的时候,正巧遇到一个腰间缠着五色绳的男子,五色绳是五毒教的标志。”
朴不花和岳不惑对视一眼。
“我们是五毒教的左右护法,我们怎么不知道?”
“那是因为五毒教潜藏了一个蛊毒师,或许也是炼毒师。你们最好回去找出他,此人小则祸害五毒教,大则引起天下大乱。”
岳不惑向她拱手。
“听说娘娘还治好北燕太子,在下甘拜下风。”
“邪医冒险换血,也是不易,而且还躲避了追杀。为何现在在北燕?”
“乃是北燕太子宽宏大量,饶了我。”
十一月底,她成为医尊。
皇帝欲封她为皇后,再次被朝臣阻拦,只能退而求其次。
封为皇贵妃。
寒冬,她的寒毒发作得也厉害,又疼有冷睡不着,在床上打滚。
即使殿内炭火已经让人热得出汗,她也刚好能不感觉到冷。
皇帝来时,她不敢动。
只有等皇帝睡着,才悄悄起身去吃护心丸,他并没有睡着。
等她回到床上,他解开中衣,抱住她。
“这样会不会暖和些?”
她伸出脚去贴他的脚。
“嗯。”
过了元宵节。
段楚屹联合陆尘音,列出宰相云温九十二条罪状,一本私造铜钱和卖私盐的账本呈到皇帝面前。
文武百官大为震惊,原来段楚屹并没有倒戈宰相,而是去搜查证据了。
云温被削官夺爵,赐死。
她也查出刘绫受惊,主谋就是云妃。
云妃被赐鸩酒。
从此云家不再是大梁四大家族之首,手中的产业也逐渐剥离,被其他家族吞噬。
于此同时,北燕皇帝驾崩,慕容盛身亡,慕容岚继位。
二月初,永寿宫。
太后再次病危,单独召见皇帝。
皇帝坐在太后床前。
“母后。”
“皇儿。”
太后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脸,皇帝俯身,让她省点力气。
“我时日无多,今日召你来,是与你交代些事情。”
“母后请说。”
“你可知,你非先帝之子?”
“知道。”
太后眼底划过一丝惊讶,随即黯淡下去。
“是谁告诉你的?”
“三皇子临死前说的,他说我不是先帝亲生之子,不配做大梁的皇帝。”
“他果然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