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兴寺,夜晚。
紫英怀孕暂住在空的禅房内,想着和凝还没睡,就去斋堂做了点甜糕端到她的禅房。
法师嗜甜,在宫中紫英就知道。
紫英敲敲门。
“进来。”
她在禅房中打坐,睁开眼看到是紫英。
“法师,这是甜糕。”
言语依旧精简。
“好,你怀着孕,早点休息吧。”
她站起来揉捏左肩,拿了块甜糕吃。
紫英瞧着她,是否是上次受重伤,还有些内伤未愈?
“我给法师捏捏肩膀吧。”
她挑眉打量紫英。
“不了,我怕待会儿陈允熙闯进来打我,说我虐待他娘子。”
紫英害羞地低头,嘴角微有笑意。
嘴里的甜糕软糯,近日来的疲惫被口中的美食化解。
“好吃!”
她倒了杯茶来喝。
“真羡慕你们。”
紫英看着她,“为何?”
“二人同进退,共甘苦,做什么都在一起。”
要退隐就一起退隐,要出山就一起出山。
紫英回想起,那夜抱着她的皇上,浑身是她的血,面具掩盖不了他的焦急,生怕她就死了。
直到天明他必须得走了,方才离开。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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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紫英在发愣,抬手在紫英面前晃荡。
“怎么,感伤了?”
紫英摇头。
“没有,紫英告退。”
“好。”
又一日。
西边大营有了骚动。
她看向身边的迎文。
“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迎文打听一会,走回来。
“说是之前西大营下山的两个人瘟疫复发死了,还有几个人也被巡捕遣送回来继续诊治。”
她嘴角上扬。
“咱们去看看东大营。”
众人看到她来,都在和她打招呼。
“大娘病情如何?”
“已经退烧了,就只是有点咳嗽。”
一个书生询问,“法师,我已经痊愈两日了,可以下山吗?”
她看向旁边的沈庆之。
“他是何时没有症状的。”
“前日,已经是痊愈的脉象。”
她点头。
“可以下山,回去以后记得我们的话,将屋子彻底清扫一遍。”
“多谢法师。”
看到又多一个人下山,众人都朝下山者投掷羡慕的眼神。
“大家不必着急,每个人的病症轻重不一,在东大营我们会尽力救治。”
“可是这里也没什么干的事,除了练练五禽戏,整日无所事事,闷得慌。”
是啊,生病不都是这样么。
她看向贺徽等人,正在给孩子们做弹弓打鸟,那附近就是一片竹林。
除了五禽戏,能让人花时间的,就只有搓麻将。
她邪魅一笑,若是教会这些人搓麻将,就不会闲着没事干了。
“你是不是没事干?”
她朝那绑着头巾的男子看一眼。
“是啊。”
男子被她一打量,后脊发凉。
“法师,要做什么?”
“交给你个任务,帮我去砍竹子,越多越好。”
听到干活,周围的男子也来了劲儿。
“我们也去。”
“很好。”
几人砍了竹子放到寺庙中,她拿出画好的麻将图纸。
“你们把竹子都切成小块,照这样,每个图形刻一个,凑成一版。”
“法师,这是何物?”
“这个叫麻将,与你们玩的长牌类似,是个博弈游戏。”
男子眉开眼笑,“这敢情好,来吧,我们开始做。”
麻将做好,她来到东大营教大家玩。
贺徽最积极,忙着要插一脚。
“这什么东西,我也要玩。”
歪歪的发髻显得他十分浪荡。
众人将贺徽和她围成圈。
“好啊,再来两个人,这游戏得四个人才能玩,东南西北各一方。”
贺徽朝后面看。
“楚尧、阮玉楼,你们也来。”
都是美男子,真好。
她朝周围的人们看去,仍然有咳嗽声,但大家精神劲儿尚好。
“这个叫麻将,牌共有一百三十六张,分为万、条、筒、字四种牌型。每种牌型都有九张牌,字牌有四张。”
贺徽,“这就跟长牌有些像。”
“对。”
“玩法呢?”
阮玉楼低沉的嗓音一出,旁边的怀春少女低声嘀咕。
她拿起骰子,“咱们边说边打,你们就知道了。先要起牌,起牌时,每个玩家先摇骰子,决定起牌位置,然后从牌堆中摸四张牌,再分别再摸三张,最后再摸一张牌,共计十三张牌。”
东南西北四方的玩家开始摸牌,凑齐十三张。
楚尧,“然后呢?”
“玩家可以在其他人出牌前,选择吃:吃别人出的顺子,碰:碰别人打出的一组相同牌,或杠:杠别人打出的一组相同牌,或者手上已有三张相同牌,再抓一张相同的牌。”
贺徽试着出一张牌,“两万?”
接着三人开始出牌,她拿了贺徽的牌,加入自己的牌中。
“这就叫吃顺子。”
众人若有所思。
贺徽,“有点意思。”
“那怎么算输赢?”
“当玩家手中的牌可以组成四组顺子(每组三张牌)和一对相同牌时,即可和牌。和牌后,根据组合和牌的方式、牌的数量和牌型等因素来计算番数和分数。”
四人打了几圈,越打越顺手,众人观望中也跃跃欲试。
“那里还有麻将,诸位若是觉得有意思可凑人一起打。”
“多谢法师。”
她抽身离开,贺徽还没玩过瘾。
“法师别走啊,再玩一局。”
她看旁边站着莫琼树。
“要不你来?”
莫琼树指着自己,“我?”
众人都知道他是春风楼的老鸨,楚尧看向他。
“莫公子来吧,这玩法要是搬进你春风楼,可是一本万利。”
莫琼树笑着上前。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很快打麻将的风气就从东大营蔓延开来,西大营的人都忍不住跑过去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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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薛大人带着一拨人上山,找到她时,正在围观百姓打麻将。
众人向他行礼。
“薛大人。”
薛大人点头,朝她走来。
“法师,这些人是江州、襄州赶过来的医者,前来看看覆舟山的情况。”
看来狗皇帝的动作挺快,让这些医者学学怎么消除瘟疫。
“明镜法师。”
众多男女医者朝她作揖。
她一身黑衣,头戴莲花冠。
“听闻明镜法师一身白衣,为何现在穿黑衣了?”
“此前有人模仿贫尼衣着下毒杀婴,偶尔换换衣服,免得被栽赃嫁祸。”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