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云温出列,“月嫔娘娘,何以见得?”
“皇上除去重要节日沐休,每日上朝后一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召见大臣议事。
不辞辛劳,直至掌灯时辰。你们和皇上待得时间最长,难道还有本宫祸乱后宫一说?!”
要说起来,皇上确实勤政,宰相云温曾经被半夜叫起来进皇宫的,六部也有同样遭遇。
只要一进御书房,就得有奏折砸头的准备。
特别是皇上声线低沉的时候,开始阴阳你,就知道大事不妙。
宰相云温抬眸看她一眼,此女子真是伶牙俐齿,难怪女儿依依最近老是来信向他哭诉。
——
和凝看向抬手掩面咳嗽的皇帝。
“求皇上,拿起居注过来看看。”
吴公公把起居注端在手里,看向皇帝,他点点头。
“仅念近两个月后宫留宿的时日即可。”
吴公公开始念。
“六月十五、六月二十二、六月三十、七月初七、七月二十五。”
这狗皇帝,不正常吧,怎么看起来大部分和到长乐宫的时间对上的?
不管了,这就是证据。
“是你们把皇上累的没时间去逛后宫,生孩子!”
皇帝面色如常,看着她怼得群臣哑口无言。
既能列举历代君王之故,也能拿些粗俗之语,劈头盖脸地骂,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这些臣子,也该鞭策鞭策。
但他不是没时间,只是最近确实很喜欢往她那里走,看到别的妃嫔就厌烦。
碍于太后和其他嫔妃,只能隔段时间再去找她。
不过她也不是每次都愿意见到他的,只有需要他的时候才会。
“本宫劝你们,把自己手里的事处理好,再去管皇上的家事。”
对吧,高阳王?
和凝看一眼高阳王,站于殿前。
高阳王嘴角弯起弧度,低声说,“娘娘真是巧舌如簧,伶牙俐齿。”
“多谢王爷称赞。”
——
高阳王这一次折了棋子,也失了势,他定会再来的。
不过,平息了立后之事,他甚是畅快。
百官暂且可以安生一段时间。
和凝看向皇帝,“如此,臣妾认为立后之事,从长计议即可!”
“众位爱卿,还有何话说?”
“臣等无话可说。”
很好。
“立后之事,暂缓。”
“退朝!”
——
和凝送走皇帝,走在百官之中,百官自行向她让出一条宽敞的道。
她昂着头,迈出紫宸殿。
叫你们平时蔑视本宫,今日真是吐一口恶气。
走到看不见百官,她急忙提起裙子疾走。
“叶南,什么时辰了?”
“娘娘,未时了,咱们今日还要出宫吗?”
小五应该还在等吧。
“肯定要出宫,带个食盒,装点糕点,本宫在路上吃。”
“是。”
热死了,热死了。
脱下繁重的礼服,她背后冰凉一片,全是出的汗。
擦拭后,她穿上轻薄的纱衣罗裙,急匆匆坐上软轿,往宫外走。
——
来到和氏医馆,扶风皱着眉迎上来。
“娘娘事情办的如何?”
“都解决了,小五还在吗?”
“在的,汤药都热好几遍了。”
和凝来到后院东边厢房,子儒站在外面焦急万分。
看到她来了,眉头松开几分。
“娘娘,公子他,”
“他怎么了?”
推开房门,小五躺在床上,正痛得抓住被褥,咬紧牙关,脖颈因用力而显现出沟壑。
虽然之前有诊断出他毒发时白天疼痛难忍,夜里奇痒无比,但见到之后还是心中一惊。
他看起来好痛苦。
也不知从前的那些时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他强忍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是娘娘来了吗?”
“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本宫对不起你。”
他喘了几口气,“没事,小五可以等。”
反正已经忍受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
和凝看向屋外的子儒,“赶紧给你家公子准备浴桶。”
“是。”
汤药的苦味弥漫在房间里。
她在他的头部百会、风府、哑门、神庭、上星五个穴位施针。
然后摸摸他的额头,冰凉一片,手也是。
人说寒毒侵体,活不过五年。
他这身体确实也因牵机之毒,减缓了寒毒侵蚀心脉的速度,体温能如正常人一般。而寒毒亦护住眼睛,未能使牵机之毒完全侵蚀眼睛。
有时人不得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一切都冥冥之中注定。
他大难不死,以后定有作为。
他颤抖了一下,和凝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娘娘的手很暖。”
想再让她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
“我给你拿长巾披上。”
她将长巾给他披在肩头,再将毒血擦拭,收集到瓷瓶当中。
“娘娘,今日是遇到何事了?”
她想了想。
“一只疯狗想要咬人而已,已经教训了。”
他沉吟,“是高阳王吗?”
她笑笑,原来他知道。
“本宫可没这么说。”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寒冷退却,体温逐渐恢复,他期待的那指腹温存,再也没落在他身上。
扶风敲敲门走进来,望一眼浴桶中的玉人,心想终于没抽搐了,今天可吓死他了。
这公子毒发的样子真可怕,看他那么痛苦的样子,就姑且原谅他以前捉弄自己的事情。
转眼才跟和凝说道,“娘娘,时间到了。”
“什么时辰了?”
“申时。”
“小五可用吃过午饭?”
“不曾。”
她打开门呼唤子儒,“给你家公子穿衣服,伺候他吃点东西再针灸,别到时候晕了。”
“扶风你和叶南去做点饭给子儒、小五端来。”
扶风望着她,“娘娘,咱们医馆治病还管饭?”
“怎么不管?饿也是病,快去!”
扶风摇摇头,走出去。
——
小五正在厢房内吃饭,后门来了人。
叶南前去开门,是乔装打扮的薛简,还有薛父。
和凝坐在院子中的石桌上,正在一边吃糕点一边看医书。
“娘娘。”
她抬眼,二人已经跪在地上。
“老臣,谢娘娘救命之恩。”
“本宫没做什么,要谢你们也谢错人了。”
薛父和薛简对视一眼。
“请起。”
二人站起来,薛简拱手,“娘娘,我正是有一事不明。”
“你是说为何山涛会在紫宸殿上极力为你辩护?”
她的双眸盈盈,看着薛简,此人相貌堂堂,芝兰玉树,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也掩盖不了身上的气质。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