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异常安静,针落可闻一般。
老鸨、花魁等女人不敢吱声,气氛显得格外紧张。
赵缺双手负背,来回打量着花魁和董昆。
花魁手持长剑,浑身香汗淋漓。一看就知道,花魁连续舞剑好长一段时间,汗水都整出来了。
董昆手持碧水剑,一脸淡然,没有丝毫慌乱。
赵缺强行压制心中的怒火,拱手施礼:“在下赵缺,来自飞阳城赵家。”
“敢问公子贵姓?”
赵家在飞阳城属于一流武道世家,比苏家、莫家、郝家这些末流武道世家强大很多倍。
他自报家门,想试探一下董昆的来历。
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万万不能得罪。
否则会给带来很多麻烦,甚至连累背后的家族。
“免贵,姓董,单名一个昆字,来自苍茫州那边。”董昆拱手还礼。
在他看来,在勾栏里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搞出一些事端。
“你可以走了。”赵缺听闻董昆来自苍茫州那种小地方,带着命令的口吻。
苍茫州的宗门在赵家面前都不够看,完全没有必要跟董昆客气。
不等董昆做出反应,花魁连忙对着董昆欠身施礼:“公子,你之前说要赏赐给我的小费,你看能不能?”
赵缺已经出现,舞剑被迫中止。可是她辛苦那么久,理应得到董昆承诺的赏赐。
若不是董昆承诺赏赐一万两银子,她不会那么卖力。
“当然。”董昆取出那张面额一万两的银票。
“谢谢公子。”花魁欠身施礼,连忙上前摊开双手,就见那张银票掉入手里。
“把剑给我。”董昆摊开手掌。
“公子给。”花魁将七星宝剑入鞘,小心翼翼地放在董昆手里。
董昆装好碧水剑,系于腰间,提着七星宝剑刚走出两步。
传来赵缺冰冷的声音。
“把花魁的剑留下,我要看她舞剑。”
董昆有些生气,语气生硬:“花魁之前已经送给我,剑已易主,你无权让我留下此剑。”
赵缺看向花魁:“是这样吗?”
花魁如实回答:“赵公子,的确是这样的。”
“不管如何,你今天必须把剑留下,我要看花魁舞剑。”赵缺带着命令的口吻。
董昆没有搭理赵缺,直接询问老鸨:“给花魁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他心里暗暗道:“老子也是不好惹的,你想看花魁舞剑,我给花魁赎身,花魁不再属于天香阁,你没法看花魁舞剑。”
老鸨亮出两根手指:“公子,二十万两。”
“小意思。”董昆转身背对众人,低头在怀里摸索一番,摸出一张面额为二十万两的银票。他转身看向老鸨:“这是二十万两银票,我要给花魁赎身。”
老鸨连忙来到董昆面前,接过银票看了一眼,随后对花魁说:“你现在自由了,稍后我会通知天香阁背后的家族。”
天香阁背后的家族不弱于赵家。之前赵缺扇她一耳光,天香楼背后的家族完全可能不过问。
可是谁要阻止客人给这里的女人赎身,背后的家族肯定会过问。
毕竟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小子,我记住你了。”赵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阻止董昆给花魁赎身。
今晚没法看花魁舞剑,他只能撂下一句狠话,扫兴而去。
“花魁留下来,其他让人都下去吧。”董昆撂下一句话,躺在太师椅上。
老鸨和其他女人离去,包间里只剩董昆和花魁。
花魁关闭包间房门,双膝跪在董昆面前叩谢:“多谢公子为我赎身,花魁以后就是公子的人。”
董昆摆了摆手:“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赵公子看你舞剑。”
事实上的确如此,因为花魁会武功,他可不想和花魁搞得太亲密。
万一花魁一不小心把他弄骨折,甚至瘫痪。
相比之下,当然是身体健康更重要。
至于赵缺得罪就得罪呗。
他已经被血盟的杀手刺杀多次,血盟会不会继续搞他,能不能活下去,很难说。
“不管如何,还是要感谢公子赎身的恩情。”花魁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董昆太任性了。
为了不让赵缺看她舞剑,直接花二十万两银子给她赎身。
勾栏没有自由身,被赎身怎么都比被迫待在勾栏强。
董昆低头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花魁:“你也别跪着了。我对舞剑很感兴趣,你想报答我的恩情。现在时间还早,你休息一下,继续舞剑。”
“公子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尽力满足。”花魁站起身子,坐在太师椅扶手上休息。
赎身的恩情,区区舞剑算的了什么。更多需要,都能满足。
董昆想到什么侧头询问花魁:“之前揽客的那些女人说,这里可以睡觉,包间里没有床,怎么睡觉?”
他打算趁着今晚多学习一下舞剑,太晚了懒得再出去找睡觉的地方。
身上有几百万两银票,不可能睡大街吧,完全对不起银票。
花魁回答:“包间属于我们表演才艺的地方,公子若是困了,可以去我闺房睡觉。”
“很好,咱们开始吧。”董昆把七星宝剑递给花魁,只要不是睡大街就行。
花魁接过七星宝剑,持剑来到包间中间,开始翩然起舞。
她不知董昆为啥老是跟着学舞剑。董昆不说,她也不敢问呀。
董昆拔出碧水剑,跟着比划。
两道身影在包间里翩然起舞,动作出奇的一致。
直到半夜,董昆整得满身大汗,实在是熬不住了,躺在太师椅上,很快进入梦乡。
“公子,公子。”花魁累得香汗淋漓,俯身轻唤。
唤了几声,董昆也没有苏醒过来。
她俯身抱起熟睡中董昆,走出包间。
翌日,日上三竿。
董昆悠悠醒转,睁眼一看,见到花魁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我怀里的银票还在。”董昆伸手摸了摸怀里,放心不少。他慢悠悠坐起来,惊醒花魁。
“公子,你醒啦。”花魁睁开美目,打量着董昆。
“我得离开了。”董昆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上午。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公子,装碧水剑的腰带太花哨,我昨晚重新换上布套。”花魁叫住董昆,双手奉上装碧水剑的腰带。
董昆系上碧水剑,提着七星宝剑走出闺房。
“公子,还是对我提不起丝毫兴趣,都懒得看一眼。”花魁趴在窗户上,望着董昆远去的背影。
她昨晚想趁着董昆熟睡之际,把自己给董昆。
可是她担心会惹怒董昆,一剑把她嘎了。
她看着董昆的背影消失在走道尽头,自嘲道:“都不回头看一眼,哎,是我想多了,我一个风尘女子,怎么配得上公子。”
“能够为了让赵公子不爽,随便甩出二十万两银票,来历怎么可能简单。”
她现在彻底相信,董昆为她赎身,不是看上她,只是为了让赵缺不爽。
董昆刚走出天香阁,就被两个青年拦住去路。
“两位这是何意?”董昆询问道,如果对方是找麻烦的或者杀他的,只要丧失战斗力,他会毫不犹豫的捡人头。
赵平冷声道:“我们家少爷在那边亭子里等你。”
“你们家少爷是谁?”董昆下意识询问。
“赵公子。”
“不去。”董昆果断拒绝,考虑到无法主动推开拦路者,他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怎么,听说你昨晚在天香阁不是很嚣张吗?怎么这会儿就怂了。”赵平一跃,从董昆头顶跃过,在董昆身前三米开外拦住去路。
董昆回应:“你家少爷要找我,自己滚过来。”
他见到赵平头顶圈圈内,瞬间黑气爆满,知道暗处保护自己的前辈,肯定会出手帮忙。
因此不必客气。
“我只有打断你的手脚,抬你去见我们家少爷。”赵平说罢,便拔出佩剑。
刚准备向前跃出,就一下倒在地上打颤。
“捡人头。”董昆抖掉剑鞘上前时,背后传来赵寻的声音。
“你敢。”
董昆没有搭理赵寻,一剑刺穿赵平的心脏。
他回头瞄了一眼,见到赵寻已经倒在地上打颤,于是使出那招转身下刺,不过这招还是没刺中赵寻的心脏,刺穿赵寻的咽喉。
周围阁楼上的女人们,见到这一幕吓得尖叫起来。
这附近都是勾栏,每家勾栏背后都有一流家族撑腰。
一般没人敢在这里行凶杀人。
短短几个呼吸间,潜藏在附近的几十个赵家族人冲出来,把董昆围在战圈中。
这些赵家族人,都是赵缺调来的人手,专门盯着董昆。
董昆环顾一圈,见到赵家族人们,头顶圈圈,全部黑气爆满,他淡然道:“你们真想和我动手?”
“废话,杀我赵家族人,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
董昆回应:“是他们先要杀我,我就不能杀他们,真是笑话。你们若是动手,我不会客气的。”
话音刚落,传来赵缺的声音。
“你就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说大话,要看自己有多少斤两。”
董昆寻声望去:“我有多少斤两,心里清楚的很。要不你来试试。”
保护他的前辈,连郝家老祖郝天、齐柄光这样的强者都能轻松解决。还怕解决不了这群年轻的喽啰。
“上,把这个杂碎剁成肉酱。”赵缺没有和董昆啰嗦,直接下达了命令。赵平和赵寻死得太诡异了,他不敢以身犯险。
“杀。”几十个赵家族人,同时催动真气挺剑而上。
下一秒,就见几十个赵家族人喷出一口鲜血,接着倒在地上打颤。
董昆持剑而上,一剑嘎掉一个赵家族人。
赵缺傻眼了,看着族人一个个被董昆嘎掉。
“该你了。”董昆举剑指着不远处的赵缺。
“我滴天啦。”赵缺闻声反应过来,催动真气拼命逃跑。几十个赵家族人毫无还手之力,他上岂不是送人头。
他要赶回赵家,把事情如实禀报,年轻一辈肯定都是送人头,只能让老一辈上。
或者让太上长老解决董昆。
“时间不早啦,先找个地方吃饭。”董昆抹掉剑上的血迹,捡起剑鞘,提着七星宝剑扬长而去。
花魁头上顶着一块布,推开阁楼上的窗户,望着董昆扬长而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难怪公子对我爱答不理,一出手就干掉几十个赵家族人,连赵缺都吓得狼狈逃走。”
“公子的武功,果然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中龙凤。”
“我就算不是风尘女子,我也配不上公子。”
“我就算出身强大的武道世家,可是我的练武天赋不行,我还是配不上公子。”
老鸨已经把卖身契还给她,她正在收拾行李时,听闻动静,便跑过来躲在暗处偷偷观看。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董昆之强大,超出她的想象。
面对董昆,她越来越自卑。
董昆提着七星宝剑,走出勾栏区域不远,走进一家上比较上档次的酒楼。
点了几个奢侈的菜肴,便找个位置坐下来等待。
与此同时,赵缺这边,他拼命逃进赵家大院,好在赵家大院距离天香阁不远。
此时的赵缺已经被吓得面色铁青。
他冲向家主居住的房子,找了一圈没人,于是冲进议事大厅,大喊:“爹,爹,不好啦……”
赵家家主赵得柱,正召集族中长老开家族会意,赵缺突然推门而入。
赵得柱呵斥:“你作为家主一脉,更应该做好表率,慌慌张,也不知道敲门,成何体统。”
赵缺顾不上被训斥,他直接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爹,不好啦,族人被杀了几十个。”
这个事情比较紧急,再拖延,董昆就跑了,报仇会耽搁很多时间,甚至找不到仇人。
“什么?”
蹭的一下,会场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站起来。
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飞阳城屠杀赵家族人。
那些死掉的族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孩子或者孙子。
“你把事情说清楚,是谁杀了赵家族人,在哪里被杀的?”赵得柱率先缓过神来,急忙询问。
他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大儿子和二女儿已经成为宗门内门弟子,只有老三赵缺因为天赋不够,待在家里。
他率先缓过神来,是因为亲儿子赵缺还活着。
“是一个年轻人,年龄和我差不多,昨晚我去天香阁找花魁,发生一点不愉快……”赵缺一五一十交待了事情原委。
“看来此人不简单呀。可是为了一点矛盾,就痛下杀手,还杀死几十个族人。”赵得柱听完陈述愤然道:“觉得我们赵家好欺负不成。”
在场的长老们跟着愤然开口。
“发生一点不愉快,打伤教训一下就行。痛下杀手,简直把我们赵家当成蝼蚁,想杀就杀。”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管他是谁,必须付出代价。”
“我要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