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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王爷的小宝贝 > 第58章 风云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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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辰后半夜回到暖园,走进朝暮居,看见明笑阳熟睡的脸庞,又生生地憋住了话,没叫醒他。

他坐在榻旁,静静地看着明笑阳,心道:“抱着我的枕头,睡在我的床上,还真是个脸皮厚的家伙,睡吧,好好休息,晚知道一个时辰就会少痛苦一个时辰,天明以后,我陪着你,下一个天明,云姨的灵柩就进京了,你回府,我也陪着你。”拿过明笑阳怀中紧紧搂着的枕头,放好,躺下歇息。

明笑阳本能地朝他蹭过来,搂好,不动了。

晨明时分,天子驾崩。国丧。

庆王惨白着脸生无可恋的瘫在地上,又寻不见六弟,心里一片哀嚎:“父皇啊,你把儿臣也带走吧……”悲催地捶地,泪流满面。

暖园之中,明笑阳一觉醒来,坐在床上,看见身边睡着赵安辰,心中莫名欢喜,刚想叫醒他,又见他睡得很熟,心道:“赵逸这么多天想必已经很累了,好吧,本公子今天就放过你,嘿嘿。”

明笑阳着迷般看着赵安辰,凝视了很久,一个回神,有些慌乱,心中犯嘀咕:“我这是怎么了?赵逸可是个男人啊……对着个男人心跳个什么劲儿啊,我定然是睡迷糊了,得赶紧去洗洗脸,醒醒神。”洗漱停当又出去练了一会儿功。

巳时刚过,赵安辰醒来没看见明笑阳,起身出来寻,见明笑阳已经在三生阁中安心地研习兵法了,便叫过女使多送些茶点水果到三生阁。

明笑阳看到赵安辰来了,笑嘻嘻道:“你爹驾崩了?”

“嗯。”

“你说你这个孝子贤孙也不去做做样子,在暖园干什么。”辰哥哥回来了,明笑阳自然是很开心的,可毕竟是国丧,身为王爷跑出宫去躲清静难免会招人闲话。

“我想陪着你,就回来了。”赵安辰说。

明笑阳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这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眼神也很奇怪,像是…心疼?“喂,几天没见,这么想我啊,哈哈!”凑了张笑脸过去调笑了一下,“你爹驾崩了,谁去登基啊?”

赵安辰坦然道:“反正我不去。”

“嗯,看出来了,要不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为什么不愿意当皇帝?”明笑阳觉得当皇帝也没什么不好,九五之尊。

“我父皇只因身为皇帝,要以大局为重,不但娶了自己讨厌的皇后,又纳了很多妃子,还被迫生了许多皇子。”赵安辰望着他的眼睛:“我若是当了皇帝,也会三宫六院。”

明笑阳心里咯噔一下,很不舒服,想起庆王以前跟他说的那些事,他一直挺同情官家的,明明是个君王,却被逼的像卖身一样,天有不测风云,国事为大,若遇情势迫人,着实很惨。

一想到自己的辰哥哥也……呃,顿时心疼得要死,沉默了片刻,小声说:“当皇帝也不好,国事烦忧,不当也罢,嗯,不当挺好的。”说完很不自然地瞄了两眼神色淡然的宁王殿下,又试探道:“《礼记.曲礼》有言‘人生十年曰幼,学。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二十岁是男子成年之时,你早晚也会成亲的……”

赵安辰微微一笑,以为明笑阳是在暗示他什么,语气像是在吃飞醋,想着告诉他也无妨: “嗯,你说的是,我想待你成年时,便成亲。”

“你娶妻与我何干?”明笑阳心里一慌,不太高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提赵安辰的亲事,他就不爽,他觉得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哪壶不开提哪壶,竟给自己添堵。

赵安辰一怔,以为他在装傻,笑道:“我妻尚未成年,你成年了,我妻也就成年了。”走过来坐在他身旁看着他。

明笑阳很震惊,他从未听赵安辰提起过他有心上人的事,嘴可真严!忙问:“是谁?我可认得?”

赵安辰又一愣,有点失落,看来明笑阳不是故意装傻,而是真傻。

他看着这个傻娃,无奈地笑了一下,他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或许明笑阳不是这么想的,还没什么自觉,便随口道:“你一个将门公子,怎么对这种事如此热心。我不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不管明笑阳的感情成长到哪一步了,反正最终都是一回事,还早,慢慢来吧。

赵安辰从不怀疑结局。

明笑阳愤懑地鼓着嘴低头不语,继续看书。

灼人的烦忧随着时间慢慢流过而越发清晰,白赫云的棺椁也要入京了,这突如其来的悲伤明笑阳是躲不过的,赵安辰默默地看着他,很心疼。

宫中礼部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国丧事宜,几个皇子和朝臣都跪于官家灵前,高老太师道:“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尚未立储,几位王爷,谁来继承大统啊?”

皇后道:“四皇子吧。毕竟养于本宫膝下。”

四皇子连忙道:“不不不,我不会,我不知道,我不干,不要……”不停地挥着手,哭哭啼啼抽抽搭搭的,不成体统。

高老太师、钟老太傅、陈老太保三位大宋三老,虽无实权,确是至高品级德高望重的老臣,此时有匡正和扶保朝纲之责,三老和几位三朝老臣看了看,摇了摇头,道:“四皇子不愿意,不可强求啊。兹事体大,慎重为好。”

皇后愤然闭口,转过脸看向别处。

几个老臣又看了看正在竭尽全力眺望远方的康王,也是一声叹息,问道:“宁王殿下去哪了?”

四皇子道:“不知道,六弟一大早就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

老臣们无可奈何,只能看看目光呆滞生无可恋的庆王,庆王呆若木鸡地跪在最前面,虽然不是什么好材料,但主政多日也未有纰漏,难得没掉链子。

几个老臣互相看了看,点点头,道:“那就庆王殿下吧,今日登基吧。”

庆王一听,犹如五雷轰顶,直接晕了过去……

几个老臣哪肯善罢甘休,一顿拉扯,又灌水,又掐人中,忙活了半天,把庆王好不容易鼓捣醒了,问道:“庆王殿下?庆王殿下?唉,对,醒了就好,好好好,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就登基吧。”

“啊?!”庆王扑到父皇棺材上就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六弟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高老太师上前提醒他:“这是陛下的梓宫,不是宁王殿下的,您叫错了……”

庆王十分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又急又气,扒在棺材上哭的天崩地裂:“父皇啊,你不能这么就走了啊,您可让儿臣怎么办啊?啊~~~~!父皇啊,您把儿臣一并带走了吧,儿臣不活了,啊~~~!父皇啊!”

几个老臣看庆王哭的如此真情实感,痛心疾首,纷纷点头:“唉……果然不错,庆王当真是个至孝之人啊,定能得上天护佑,如此仁孝定会是个好皇帝,就这么定了!”

“嗯,是啊。”

“是啊。”

高老太师道:“国丧期间,登基大典就延后吧,但是您今天就是我大宋的皇帝了。”

庆王闻言,哭得更伤心了,恨不得一头撞死。

该来的总会来,白赫云棺椁入京,道路两侧布满了路祭,缓缓行至武国公府,朱管家于府中正厅堂上设了灵堂,供亲友拜祭。

宫中内侍按照宁王吩咐来到宁王府,告诉了管家。管家一早就到了暖园,见赵安辰黯然颔首,便把武国公夫妇去世的消息告诉了明笑阳。

“你在说什么?” 明笑阳不相信地歪着脑袋问。

管家低着头:“……”

明笑阳看着赵安辰:“赵逸?”

赵安辰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笑阳拉了拉他衣袖,又歪着脑袋看他的脸:“是真的?”

赵安辰点了一下头:“嗯。”

明笑阳冲出暖园,上马一路狂奔回武国公府,未入城门就看见城墙上挂着国丧的白布,进了城,路上都是数不清的路祭,漫街白花花的,路祭上除了写着皇帝驾崩,还有不少写着的都是“白赫云、云夫人、武国公、明瑞然……”挽联祭语到处都是……

他冲进武国公府,看见全府挂白,明玦正跪在堂前烧纸痛哭。

国丧期间,朝臣都去宫中祭祀,武国公府都是一些亲朋好友和官宦女眷前来拜祭,朝臣们都没能来。

白赫云灵堂内外站满了系着白腰带的白氏精卫,灵堂内还有一些穿着其他颜色白氏锦袍的人,应是白氏五行的人。

明笑阳跑过去看着躺在棺椁之中的娘,一时间竟完全哭不出来。呆愣愣地看着,抚摸着娘冰冷的脸,拿起娘的手腕握了握,真的没有了脉搏……

明玦看到他回来了,痛哭道:“阳阳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啊……”

明笑阳神色一暗,回身抓着火鸢的手臂问:“我娘是怎么死的?火鸢姨,你一直在娘的身边的,你告诉我,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赵安辰见明笑阳陷在慌乱的巨大悲痛之中,心都要疼碎了,连忙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默默地陪着他,生死之事任谁都毫无办法。

火鸢道:“家主是身患重病又远征辛劳,一路奔波,在回来的路上病逝了,武国公是阵前被辽军的毒箭划伤,战死的,棺椁明日也会入京。”

赵安辰走到棺椁旁看了看白赫云的遗体,确实是死了,他既难过又茫然,心中疑虑重重。

次日清晨,武国公棺椁由前去支援北疆的数万禁军护送回京,棺椁两旁是系着白腰带的司马晗和蒙青,浩浩荡荡地缓行入京。禁军将明瑞然的棺椁置于武国公府灵堂之中,与白赫云的并排放置。

明笑阳趴在棺椁上看爹,面容青黑,的确是中毒身亡。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泣不成声地沿着棺椁跪了下去,左边是爹,右边是娘,痛不欲生。

赵安辰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只能是紧紧地抱着他,尽力安抚他,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胡杭听说两个心腹大患回京了,立刻赶往武国公府,前来拜祭吊唁,进门行至灵前,拿起三炷香深深地三鞠躬,看了看哭到快没魂的明玦呆呆地跪坐在灵旁,又看了看悲伤恸哭的明笑阳,心中猜测,八成是真的死了。他还是有所怀疑,缓缓移步像亲友一般去瞻仰遗体,心道:“嗯,白赫云是真的白赫云,没有易容,没有活气。”又看了看明瑞然,心道:“嗯,也是真的明瑞然,是中毒而死,再无生还可能。”退到堂中,又深深一鞠躬,朱管家回了一礼。

胡杭转身离开了武国公府,确认这对夫妇是真的死了。

火鸢向全府宾客,高声道:“巳时已到!封棺出殡!”

明笑阳扒着棺椁不愿离开,火鸢一摆手,几个精卫上前扶下明笑阳,棺木缓缓封好。

赵安辰问:“为何这么早就下葬了?”

火鸢道:“宁王殿下,已经不早了,家主和武国公的遗体在路上也有多日,家主去世至今已满七日,再不下葬就不好了。武国公虽然是去世五日,但与家主是一对感情甚笃的夫妻,定然要合葬,所以今日午时以前一定要将二人入土为安,方为妥当。”

赵安辰微微颔首,扶过明笑阳,站在一旁。

出殡路上漫天纸钱飘洒,众人相送,武国公夫妇就这样风光大葬了,赵安辰跟在明笑阳身旁,与明玦一起行在棺椁之前,一路默然。

路上不知情的行人,也来观礼,悄声议论着。

“武国公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不是吧,我听说是有两个儿子。”

“那这为什么棺前是三个儿子引路呢?”

“到底是几个儿子?”

“……不清楚,可能是女婿?”

“净瞎说,武国公的女儿尚未及笄,哪里来的女婿。”

“那就不知道是有几个儿子了……”

入夜,明笑阳回到了没有爹娘的武国公府,坐在院中发呆,赵安辰陪他坐着。

火童回来了,一入府门就奔着明笑阳走来,颤抖着声音道:“公子,我听说了,您节哀顺变。”

明笑阳抬起头看火童眼睛肿肿的,伸手拉了火童坐在自己身边。

官家驾崩三日了,国丧正忙。

火童看到赵安辰十分意外:“官家驾崩了,宁王为何在这儿?”

赵安辰也是心中郁闷,不想说话,搪塞道:“本王是不肖子孙。”

明笑阳忽然抬头:“赵逸,我爹娘是不是……?和官家一样?”

赵安辰道:“好像不是。”

明笑阳一听,亮起来的眼睛又黯了下去。

火童问道:“一样什么?”

没人回答……

胡府。

胡康道:“爹,是不是可以…”

胡杭道:“不可,官家驾崩刚刚三日,许多皇室血统的人还没到齐,官家的兄弟显王,齐王,还有官家的皇叔,景王和益王还都在路上。”

胡康道:“路上截杀?”

胡杭道:“不可,万一路上跑了哪个怎么办,都入了京城进了宫,一次杀个干净,一个都跑不了。”

胡康道:“父亲说的是。”

胡杭有一件事始终没想明白,就是这个宁王是怎么回事,官家驾崩他从宫中消失了,哪都找不到他,三日后不知从何处跑出来,还到武国公府去守灵了?

“那个宁王是怎么回事?为何不参加国丧,而是去了武国公府?”

“听传言,这个宁王性格古怪冰冷,从不与人亲近,像是没有感情一样,不知为何,独独与明笑阳交好,这明笑阳尚未成年痛失双亲,宁王可能就依着性子去陪同了。”胡康答话。

胡杭道:“哦,原来是这样,就只是这样吗?那宫里死的可是他爹呀?”

胡康道:“皇家的事,什么爹不爹的,感情都淡薄得很,骨肉相残比比皆是,我朝不也是太宗皇帝把太|祖皇帝杀了吗,不奇怪。”

胡杭点点头道:“也是啊,嗯,不过,那武国公府也不是好闯的地方,满府的白氏精卫,还有那个怪物明笑阳,要杀这个宁王怕是得费点劲,宫里那一锅好端,宁王这一个……”

胡康提醒父亲:“您怎么忘了呢?历来帝王公卿继位和袭爵都是不避喜丧的,您明日去找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敦促他们赶紧撰写公文,让明笑阳明日就袭爵,成为新的武国公,不就行了?只要他袭了爵,那就是朝中的从一品大员,国丧未过七天,他必须要进宫服国丧,到时宁王肯定会跟着进宫,您这一锅还是一锅!”

胡杭笑道:“对!康儿说的是!据沿路州府禀报,其他皇室也会在三天内全部入宫。我们就在官家头七那天送所有皇室上西天!”

“是,父亲。” 胡康满脸喜色。

胡杭道:“嗯,到了那天,不仅是皇室,明笑阳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