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辰依旧不理睬明笑阳,明笑阳还是像个甩不掉的尾巴似的一直跟着,赵安辰一旦出府,他一定跟去,赵安辰不出府,他才偶尔和朋友出去玩。如果和朋友玩与赵安辰出府冲突了,果断抛弃朋友……
明乐见傻哥整天热脸贴冷屁股还乐此不疲有些于心不忍,悄悄问:“哥呀,你把宁王哥哥怎么了?这么久都不理你?你这么殷勤是在赎罪?”
“啊?我不觉得啊,殷勤?我有吗?” 明笑阳完全不以为然。
明乐咂了咂嘴,心道:“家门不幸,哥是弱智。”又问他:“我看宁王哥哥是个好静的性情,你为啥老是去烦他呀?”
明笑阳想了想:“嗯~~~我也不知道,我忍不住呀,说不定他哪天受不了打我一顿就好了,嘿嘿!”
明乐:“……”
这日,司马晗将军的儿子司马城,一大早来武国公府找明笑阳,拉了明笑阳就要走,着急道:“笑阳快和我走,有急事找你帮忙,边走边说!”
明笑阳下意识朝书房里看了一眼,赵安辰摆摆手示意让他去,表示自己今天不出去。他才安心地被拉了去。
京城中街道繁华,行人很多,骑马只能缓行,刚好说话。
司马城问:“刚才你府上那个人是谁啊?没见你这么听谁的话。”
明笑阳道:“宁王。”
司马城挺惊讶:“王爷?王爷怎么在你家呆着?”
明笑阳开心道:“他住在我家呗。”又问:“何事这么着急?今日怎么就只有你?罗战和蒙彰呢?”
司马城道:“今天不是玩儿,罗羽宁将军的夫人得了奇怪的病,治了几年都不见好转,只因缺一位药材,叫魅箭。”
“魅箭我记得古书上有记载,我没见过这种药材,书上只有图,我娘也没见过。听说这种药长在春末时,山阴侧,覆满荆棘的瀑布里,水帘与石壁有空隙之处,寄生于瀑布边沿石缝里荆棘丛的根部,机缘巧合才会生长,并且是日升而生,日落而枯。在生时摘下后两个时辰就会腐烂,是可遇不可求的奇药。”明笑阳没想到这药居然真的能找到,也想去见识见识。
司马城点头道:“对,明兄博学,正是此药。罗家常年寻找这种深山瀑布,连山壁溪岩都不放过,根本找不到。今日清晨,蒙青叔叔巡查布防,在城郊外西北方向的山谷中,见到一处悬崖山壁上有个不起眼的小瀑布,正是上面覆着荆棘丛,便立刻叫人去罗府取来药图,令人从瀑布旁边平坦处拴好绳子下去看,果然看到几棵一样的!罗府上下喜出望外,罗叔叔带着儿子罗战和府上武功高强的将领一起赶过去,峭壁太深,荆棘丛宽度很大,荆棘处下不去人,绳子受不住荆棘摩擦。只能是从旁边下去,再用绳子荡过去,没有准头,绳子也荡不过去那么宽的距离,有会轻功的,下去试过了,不成。想着烧掉荆棘丛,又怕把药也给烧了。蒙彰兄弟就想到明兄你了,说是见过你的轻功,十分了得。我才赶着来叫你帮忙!”
明笑阳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二人除了城门后一路疾驰,赶到崖上,看到有二十多人在那忙活着,还在不停地拴绳子下人,试着采药。蒙青和罗羽宁刚拴着绳子从崖壁下爬上来,手上都是伤,也没拿到药。
蒙彰和罗战看见明笑阳来了,立刻走过来给他指药的位置。
蒙彰对蒙青道:“爹,就说明兄一定会来。”
罗战也面色焦急道:“明兄拜托了!”
明笑阳拿过绳子把自己捆好,往崖下一看,心道:“或许可行。”说道:“把所有人拉上来,我怕撞到别人。”
蒙青喊道:“快,把人都拉上来!”
人都拉上来后,明笑阳拽着绳子下了悬崖,落到差不多高度时,示意崖上停下放绳,御着‘飞霜’荡过去,飞了很长一段距离,刚好落在荆棘丛中间。他从荆棘缝隙中采下了几棵,拿出来时,手臂上划伤了几处,担心魅箭沾血会有变化,便迅速揣进怀里,一脚蹬开荆棘丛,飞回原来下落的位置。崖上的人见他得手了,都松了口气,迅速向上拉绳子。
明笑阳的“风吟”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清晰地听见绳子发出细微的断裂声音,心道:“不好,绳子下崖次数太多,磨损不牢马上要断了。”连忙用刚练成的‘十刺’将十指嵌入石壁中,果然绳子断了!
崖上的人都吓得灵魂出窍,明笑阳要是有点什么闪失,那可出大事了,慌忙大喊着朝崖下看。
绳子确实掉下去了,但明笑阳没掉下去!蒙青和罗羽宁立刻要拉着绳子下崖去救明笑阳,还没等下去就见他迅速地从崖下向上爬。
明笑阳御着‘飞霜’,接连用‘十刺’扣住崖壁,转眼间就从崖下跃了上来。惊得众人像见了鬼一样愣了,回过神才高兴地拥上来。
明笑阳从怀中掏出魅箭交给罗羽宁,嘱咐道:“怕腐烂,两个时辰内一定煎好服下。”
罗家父子连惊带喜激动得热泪盈眶,罗羽宁抱拳一礼:“感谢贤侄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明笑阳爽朗一笑:“罗叔叔说什么呢,两家世交,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快回府煎药要紧。”
罗家父子上马飞奔回府了。
蒙青拍了拍明笑阳肩膀,呲着牙笑道:“好小子,瑞然兄弟生了个好儿子啊!哈哈哈!”
蒙青将军继续巡查布防去了,剩下明笑阳,司马城和蒙彰三个小辈,都是将门之后,尚无军职无所事事,又琢磨着去哪闲逛。
他们骑马回了京城,看到前面一个酒肆旁吵吵嚷嚷的围了些许人,过去一看,竟是他们好兄弟邵廷宇正揪着两个壮汉在厮打。俩壮汉被当街揍得挺惨,蒙彰驱马上前笑道:“嘿!廷宇,你又在欺负弱小了?”
邵廷宇一回头,见是三个小伙伴,咧嘴一笑:“他们才是欺负弱小呢,各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在巷子里调戏两个大姐姐,被我撞见,踹到正街上揍才过瘾!”
这个邵廷宇正是邵黄飞将军的儿子,今年刚刚十五岁,爱好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十分仗义。邵黄飞相貌过于豪迈,他这儿子倒是颇为端正耐看。
路人听闻竟然是调戏良家妇女?都纷纷上去捶打一番。邵廷宇挤出来上了马,问道:“你们去哪?也带我去!”
三人面面相觑答道:“不知道。”
邵廷宇提议:“我们去蹴鞠场蹴鞠吧,好久没玩了,如何?”
这个主意得到了广泛认可,四个公子哥一起来到蹴鞠场,刚好场上有人手不足的残队在玩,没有开局。四周看台上寥寥数十人。四人若下了场,刚好成局。
司马城道:“咱们四个要是分到一个队里,对方必输。咱们自己先分队吧,我和明兄一队如何?”
蒙彰不干了:“明兄那身武艺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一人能通杀两队,你这分得有失偏颇啊!”
邵廷宇道:“那这样,咱们三个在一个队,明兄同别人一队,如何?三打一!”
“……好吧。”四个人一起来的,明笑阳就这么被孤立出去了。
四人换好衣服下场,成了局。
蹴鞠场上扬旗擂鼓,明笑阳入右军队任球头,蒙彰任左军队球头,两队各十人,对局已成。
场上中央竖立两根三丈二尺高的球杆,两杆之间有球门,直径一尺两寸,名为“风流眼”,场上计球官宣布:“一个时辰为限!手不碰球,球不落地,进球多者为胜!”一声震天锣响,开局!
眼尖的人多得很,都看见场上有个英姿飒爽,容姿不凡的公子,看台上的女子们大为躁动。
开局甚是精彩,不一会儿就传到了街上。
“听说蹴鞠场有球局,很是精彩!”
“快去看看,别赶不上,踢完了。”
“听说明公子也上场了!”
“哪个明公子?”
“汴京城还有哪个明公子,武国公府长得好看又很皮的那个……”
沈凌霜刚来汴京不久,到处都不熟悉,得了闲就到街上游历京城风物,听说有热闹看,自然是要前去一观。
康王和庆王近日也闲着,到茶楼上打发时间,无意中看到街上的沈凌霜,哪还有心思喝茶。康王端着茶杯,瞄了又瞄,还死挺着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假装淡定。
庆王瞧着可笑,打趣道:“唉,还喝什么茶啊!三哥眼珠子都掉到楼下大街上了,还不快去捡?”拉起康王就追了过去。
庆王一路跟到蹴鞠场,挤眉弄眼地笑道:“三哥,便于搭讪的好地方啊!”一把将康王推了过去,险些撞到沈凌霜。
沈凌霜好歹也是习武之人,本能地一回头,康王一张脸差点怼到她脸上,她连忙向后退了半步,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干嘛?!”
康王突然被推,局促一慌,眼珠子不知道该放哪儿了,尴尬道:“呃…我…不小心就掉到这来了,呵呵真巧啊…呵呵呵…”
“啊?”沈凌霜抬头看看天,又回头瞧了一眼看台,勉强一笑:“呵。”未作理会,继续转头看蹴鞠。
庆王噗地一笑,被康王打了一拳。
赵安辰正一个人坐在明笑阳的书房里看明笑阳看过的书,明乐无事过来陪他:“宁王哥哥,问你个事,你烦我哥吗?”
“不烦。”
明乐又问:“你不觉得他烦人吗?”
赵安辰想了想:“嗯,确实是。”
“那你当真不烦?”明乐再三确认。
“嗯,不烦。”赵安辰道。
“……”明乐仔细盯了盯赵安辰的脸,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眨了眨眼自己玩去了。
去外面采买的女使回来了,互相聊着街上的见闻。
“公子正在蹴鞠场上大出风头,我也想去看!”
“咱们家公子在哪不出风头?快干活吧,等你到了,都散局了,公子回来还得吃饭呢。”
赵安辰抬起头静静地向外看了一会儿,唤了小厮备马。
蹴鞠场开局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看台就从寥寥无几到人头攒动,又从座无虚席到侧立而望。
赵安辰不喜人多,本不愿进这熙熙攘攘的蹴鞠场,但见周围的人都在谈论明笑阳,只得叹了口气。
他在入口处不远,看见他两个哥哥也在,庆王在举着扇子欢呼,康王却一反常态的沉稳,他向旁边一瞥,懂了。
庆王一扭头,他六弟也来了,笑道:“六弟六弟,快看明兄!就那个右军球头!啧,太厉害了!”
明笑阳身手极好,球技精湛,带着右军连连进球,风流眼另一侧的左军也有三个少将军撑着,一时激烈精彩。两队得分频繁,右军领先不少,左军紧紧追赶,很有看头。
场内鼓声雷动,进一球鸣一锣,看台喝彩,热闹非凡。
“这场蹴鞠,还真是精彩,云姨的儿子果然身手不凡。” 沈凌霜看得满心畅快,很是赞赏。
庆王道:“那是!明兄上场,必赢!”
赵安辰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沈凌霜,眉间悄然微皱,没说话,又回头看四周看台上望着明笑阳雀跃不已的女子们,眉头又是一皱。
一声锣响!计球官大声道:“时辰到!右军三十球,左军二十一球,右军胜!”
蒙彰满头大汗跑过来:“我说什么来着,毫无悬念,不过很爽!踢得精彩!”
司马城笑道:“好久没踢了,过瘾。”
明笑阳笑嘻嘻地搂过邵廷宇做了个必胜的手势:“好玩儿,有空再来!”
四人换了衣服走出蹴鞠场,引得女子们纷纷相看。沈凌霜走过来夸他:“踢得不错啊你!”
明笑阳立刻退了半步,做了个防守的姿势:“你不要打我啊,我是伤员!”
“不打不打,一起去聚福楼吃饭如何?” 沈凌霜笑道。
庆王康王和赵安辰也走了过来,庆王赞同:“好啊好啊,一起去,正好饿了。”
三个少将军一看这阵容,三个王爷到齐了,这饭太硬,硌胃肠。蒙彰寻个借口道:“我晚饭不回家,娘要打我的,先走了,改日再聚。”一礼先撤,另外两个一礼,也追上去一并溜走了。
“你今天心情不错啊,这么好心肠请我吃饭?” 明笑阳抬起手臂蹭了一下脸上的汗。
“冤枉你了,总得赔罪吧。” 沈凌霜看见他的伤口,问道:“你手怎么了,疼不疼?”
“不敢不敢!你别打我就行了!手没事,小伤。”明笑阳大眼睛闪了闪,笑得一排小白牙。
赵安辰看见他的伤口,脸色陡然一冷,没说话,转头朝自己的马走去。明笑阳见他不想一起去吃饭,对沈凌霜挥挥手,说了一句:“改天吧,今天我得早点回去。”就赶紧小跑跟着去牵天佑。
“好!等你有空的!”沈凌霜应得爽快。
明笑阳骑上天佑跟在赵安辰身后走了一会儿,发现不是回武国公府的路,轻夹马腹凑上前去问:“去暖园?”
“嗯。”赵安辰点了点。
明笑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鼓起嘴扮了一脸的可怜:“辰哥哥,我受伤了,疼死了,沈凌霜都知道问问,你怎么都不关心一下我呢,你快看看呀,可疼了!”
赵安辰眼神阴冷地看了一眼:“不到两个时辰弄成这样,就不该让你去。”
明笑阳不说话了,抿着嘴笑眯眯地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