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笑阳抬头一看,高兴道:“赵逸,你回来啦,”立刻放开妹妹,乐颠颠地蹦过来满眼都是小星星:“等你好久了,无聊死我了,官家找你何事?”
赵安辰道:“没什么,都是些杂事。”
“那我们出去玩吧,我听说清韵坊来了几个厉害的琴师和舞娘。”明笑阳瞧着高挑出众,实则像个刚刚及膝的小娃娃一样就爱玩。
二人来到清韵坊,又看见康王和庆王在看歌舞,明笑阳走过去拍了一下,庆王一回头:“六弟?!”
赵安辰:“别叫。”
明笑阳不满:“哎!我拍的你啊,你叫他干嘛。”
庆王乐呵呵地拉明笑阳坐下,清韵坊看客中女子也不少,一些年轻女子们见到有两位丰神俊朗容姿不凡的公子进来,哪还有心思听琴观舞,眼神都纷纷往二楼上飘。
二楼为雅位观台,十分宽敞,每桌客人之间都垂有竹帘,刚坐下不久就听见旁边那桌上小声聊天。
一男子道:“你看下面左边那个姑娘像不像当年锦绣居的绣娘魁首苏洛洛?”
明笑阳闻言探头向下面仔细看,确实有几分相似,但不是。
又一男子接茬道:“还真有点像,听说苏洛洛在锦绣居攒了些钱,去年回苏州老家了,也开了个绣坊。”
“那可是个心灵手巧的好姑娘,生得也标致,之前还和明笑阳有一段风流韵事,明家是贵门,估计也是不好高攀,这才回了老家免得伤情。”
明笑阳拧着眉毛微微侧头,隔着竹帘也看不清说话的是谁,闲言碎语他倒没那么在意,又扭回脑袋未作计较。
那男子又道:“明笑阳也是个不错的公子哥,皮是皮了点,但传闻不纨绔还颇为仗义。”
明笑阳一听,深以为然,忽觉流言蜚语也并非都不靠谱,喜滋滋地继续听着。
“明公子是不错,就是太过风流,年纪不大,红颜知己可不少,你看锦绣居的苏洛洛姑娘,还有司马家的二姑娘、齐家的大小姐,太多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都是漂亮姑娘,确实艳福不浅。”
不对,流言蜚语也不是很靠谱!明笑阳又在心里狠狠地否定了刚刚的想法,啥风流啊,他除了自家妹妹,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嗨,年少风流得姑娘青睐那是本事,不下流就很好了,我觉着没毛病。”
明笑阳:“……”
庆王小声笑道:“明兄,有人在非议你呢,哈哈。”
“唉,人红是非多,说去吧。”明笑阳不在意。
庆王道:“是吗?我也听说不少你的花花事,我三哥都给你画成小本子了,哈哈。”
“这就太过分了吧!”明笑阳先是严肃地小声抗议了一下,又嬉皮笑脸道:“回头也给我看看,嘿嘿!”伸手隔着庆王捅了捅在看歌舞的康王:“你没糟践我吧。”
康王道:“还好还好,不算太露骨。”
庆王笑道:“春宫大师的笔下能好到哪去,我看了,故事编的还不错,都是花前月下郎情妾意从那啥到那啥的。哎,你和那个苏洛洛是不是真的啊?”
明笑阳道:“什么真的,我和洛洛是相熟的朋友。”
“朋友?”庆王不信,扯着他衣服问:“就这还朋友?浑身上下穿的都是人家给你绣的吧?家里许多套全都出自苏姑娘之手吧?天天宝贝似的穿着,”又拉到眼前仔细看,还摸了摸:“这绣得比宫里的还好,这么巧妙的花纹样式,一看就不是现成的,绝对是用了细腻心思,一身都是姑娘的绵绵情意。”
“她在绣坊,又绣得好,我去买来穿有什么奇怪的?”明笑阳拉回袖子否认。
庆王道:“京城第一绣娘,多少豪门贵族找她绣都求不到,偏偏接你的活,怎么,你香啊?”
明笑阳得意道:“那就是香呗。”还稀罕叭嚓地摸了摸身上的刺绣花纹,显摆道:“漂亮吧,这才能更加凸显本公子的英俊。”
赵安辰轻蹙了眉,道:“轻浮。”
庆王手臂往明笑阳肩上一挎,咧着嘴笑:“我就喜欢明兄这点,不虚伪不做作脸皮特别厚,和本王一样,哈哈哈!”
“坐好,别勾肩搭背的。”赵安辰黑着脸看向庆王。
庆王一耸肩,听话地把爪子收了回去。
“干嘛那么不苟言笑的,你又吃醋了?” 明笑阳张开一条胳膊笑道:“来,我也勾搭勾搭你。”
“吼~~~你可别碰他,”庆王赶紧替他把胳膊收回来:“他可碰不得。”
“为什么,亲亲热热的多好,” 他不听劝阻地搂在赵安辰肩上,语重心长道:“哎呀,你就是在宫里憋久了,木头了,不是我轻浮,是你太沉重,”还摇晃着拍了两下,诚心安慰:“放心,以后我带你飘!”
一声破锣嗓子从对面看台上喊了一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嘿!小妞儿们,你们这调子弹得老子淡出鸟来了,给爷来段淫词艳曲,助助兴!跳好了爷有赏!”
说话的是个二十上下的粗鄙男子,长得黑不溜秋一脸横肉,还一条腿踩在旁边的椅子上紧着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身后还站着几个人,不是家丁就是打手。
身旁还一猥琐男谄笑着捧臭脚:“就是,胡兄说得对,这清汤寡水的有什么好看的。”
庆王轻哼了一声:“今日怎么什么人都有啊。”
康王也点了点头:“粗俗。”
粗鄙男这一声叫嚣引得周围看客纷纷侧目,却又无人上前。楼下台上的舞姬和乐师也愣在那很为难。
他却毫无愧色继续昂着头放肆:“都看什么看,没见过爷这么英俊的啊?”又朝楼下台上不依不饶地喊:“怎么?都聋了?还不开始?”
如何开始?清韵坊何时有这种人来,在场的人都诧异了一阵,随后便纷纷指责他。
“哪里来的粗俗之辈?大言不惭的,还不快滚出去!”
“就是啊,谁家这没教养的乡巴佬跑来这种地方撒野,真是不像话!”
这男子一听,顿时恼羞成怒,拍了桌子大吼一声:“你们这些杂碎,也敢叫老子滚?”说着冲下楼去对着众人吆喝:“老子胡怀,刚到汴京,不认识的今天都给老子认识认识!当今皇后是我亲姑姑,爷爷是国丈,大宋皇帝是我亲姑父,我看你们谁还敢跟爷这儿叫唤?” 又指着乐师和舞姬道:“快跳!要不爷砸了你们这破地方!”
明笑阳都看傻了:“啊呀,第一次看见脑袋长腚上的人了。”搂着赵安辰偏头笑道:“嘿~赵逸,他说你爹是他姑父,你还有这么个亲戚啊?”
赵安辰:“……”
庆王笑道:“本是来观舞的,现在改成看耍猴了,”扭了脸问康王:“下面美女们很为难,要不三哥去解个围吧。”
康王一脸不屑:“这种渣子,本王才懒得理,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直接拖出去就是了。”
胡怀冲上舞台一把抓住那个长得像苏洛洛的舞姬,举止十分粗鲁:“小妞快给爷跳,跳得好爷今夜就收了你做小妾,锦衣玉食少不了你的!快点!”
明笑阳皱了皱眉。
庆王怂恿道:“三哥快去英雄救美吧!”
“咱们下去是英雄救美,传出去就是争风吃醋,我若下去,不等开口,那人渣不由分说就打我一拳怎么办?” 康王怂得条理清晰。
庆王开了扇子,扇了两下:“有道理啊,咱俩不行,明兄去!”
明笑阳坐着没打算起身,只是用手指轻轻夹起了一粒花生。刚想抬手,就听见一个年轻女子喊了一声:“泼皮混账!欺负一个弱女子!”
闻声望去,明笑阳的花生瞬间掉落在桌上滚了两圈停住了。
赵安辰见他神色有异,也认真望了一眼,那说话的女子生得眉目如画明艳动人,不觉又蹙了眉,不悦地轻唤了一声:“明欢!”
“怎么是她呀?” 明笑阳一脸纠结。
庆王拿着扇子赶紧遮住脸:“哎,三哥!这回你总该下去了吧?”
康王一看,竟也开了扇子遮了脸,伸脖子朝明笑阳轻喊:“明兄!拜托你了!咱们三个那天就只有你遮了面没有露相,快去救急,别让这位姑娘伤着了!你爹你娘的名头随便扯出来一个都没人敢说话,足够镇场面了!” 摆着手催促他快去。
明笑阳歪了头十分不解:“要说拼爹,你们都是王爷,为什么是我去啊?”
赵安辰问:“这女子是何人?”
三人齐声道:“不知道!”
明笑阳凑到赵安辰耳边小声说:“不知姓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在苍龙山湖中沐浴的那群姑娘,下面这个就是为首的,我们仨还被她劫去了三匹马。”
庆王还小声道:“也是我三哥一见钟情的姑娘,搞不好以后就是咱们嫂子了。”
“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偷窥人家洗澡,还窥了个一见钟情?” 明笑阳很惊讶。
胡怀跳下舞台朝这女子走去:“呦,小妞挺漂亮啊,水嫩水嫩的,要不换你给爷暖床也行啊。”
康王突然站起,神情十分不妙。
庆王打趣道:“三哥,从这直接跳下去比较帅气!”
康王向下看了一眼:“胡扯,腿会断的!”
庆王一个憋不住笑出了猪声。
康王回身就要下楼,这会儿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打了,殴打王爷是大罪,他若是挨揍了刚好让那蠢货牢底坐穿。
明笑阳拉住他:“放心吧,这姑娘武功不弱,吃不了亏的,轮不到你救。”
康王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坐下了。
女子冲上前去狠狠地扇了胡怀一耳光,“啪!”的一声出奇响亮!
明笑阳和两个王爷不约而同地一哆嗦,又都心虚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小妞儿来劲了是吧!看今天爷不办了你!”胡怀被抽了个瓷实,恼怒地和这女子打了起来。
过了几招,未分胜负,明笑阳正坐着看戏:“这姑娘武艺还勉强凑合吧,只是没想到这个酒囊饭袋竟也会两下子。”
不料,又过了几招后,这姑娘竟然不敌了,被胡怀抓住了小臂,锁死动弹不得。
康王冲着明笑阳轻喊道:“明兄,快去!”
明笑阳一拍围栏从二楼一跃而下,庆王大为赞叹:“好俊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