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寺盛典的前一天。
晚上八点左右,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少室山山脚,前车下来的是陆铭,后车下来的是一个女人,二人付费后,就等着出租车离开,司机师傅还不忘提醒他们,少室山晚上是不接待香客的,但二人还是要固执爬山。
一个人就已经很奇怪了,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男一女,陆铭和蝶姑娘,奇妙的组合。
二人并肩走着,一向聪慧谨慎的蝶姑娘,现在都不由得有些提心吊胆,如果不是陆铭在电话中说得那般诚恳,她是如何都不会冒险来见这个男人的,尤其是这个男人特别要求,希望她能以真身前来,而不是用分身,要知道她就算见秦霜,大部分都是用分身的,今日已算破例了。
跟着陆铭登山,心情有些忐忑的蝶姑娘轻轻叹息,道:“真没想到,为了这次的见面,你竟然会舍得拿那种宝贝出来,实在让我意外。”
其实在心底,蝶姑娘没想要把陆铭怎样,但也不希望他搅和自己的计划,上次在福州的劝说,也确实是她最后对陆铭的宽容,希望他能另谋高就。
结果,这个男人的选择,依旧出乎她的预料。
“玄奘法师的亲笔书,自然珍贵,但那是对修行佛法的人而言。我这个人吧,对轮回转生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好看,在我看来,佛家修的来世实在有些可笑,我只念今生,不想来世。我知道你对天门的镇物有兴趣,我不知道你要那些东西是为了成仙还是怎样,但我想你大概也是为了异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平衡做努力,我之所以找你来,一是为了言明我的想法,二就是希望蝶姑娘也能坦诚以待。”
陆铭说话的神情罕见的真诚,说话的语气也张弛有度看,他言语未必悦耳动听,但总能让人不至于对他产生不快。
已上了山路,前方有些黑暗。
陆铭下意识握住了蝶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对方也没有挣脱,慢了半步,提着裙子,缓步跟着,简直就像一对绝世的好朋友一般。
“我觉得,当异人其实没什么好的。”蝶姑娘仿佛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无奈。
“那你还被授了蛊术。”陆铭不信她的无奈。
蝶姑娘道:“如果我说,我这也是被人受之于柄,无可奈何呢?”
“他是谁?”陆铭问。
蝶姑娘叹气道:“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的,连你母亲都斗不过他,漫说是你母亲,半个夏国都不一定能斗得过他。”
陆铭不服气了,顿住脚步,面朝着她,目光炯炯注视着她,道:“只要你说,我就信,只要你说帮忙,我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而你却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你让我怎么信你?”
蝶姑娘怔了怔,她听出了陆铭语气中的慷慨激昂,也信他一定会愿意帮自己。
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用别人信我,也不用你信。”
陆铭道:“那你今天为什么还来?”
“想看看你耍什么把戏,你已见识了我的狠辣,却还以这种方式来邀请我,实在让我好奇。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遇上自己好奇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拦不住我的。”她莞尔一笑,面上绽开了甜蜜的微笑,就好像百花都在这一刹那开放。
陆铭道:“我是要带你去见少室山上的那三位大师。”
蝶姑娘道:“坐枯禅的那三位?”
陆铭点头。
蝶姑娘赞道:“他们确实算得上是世外高人了。”
陆铭道:“听你的意思,似乎现在的少林之中,没几位你能瞧得起的大师了。”
蝶姑娘点头。
“难道方丈不算?”陆铭反问。
“能无限纵容自己的僧众犯下贪嗔痴三戒的人,算不得什么高人,连他自己都无法领悟真正的佛法,他是连僧都不能算的,更何况还是一寺之方丈。”蝶姑娘微微昂起头,看向了前方的台阶,脚步似也略微轻盈了一些。
陆铭同样也是。
他的脚步始终都比蝶姑娘快上半步。
脚上没有佛法的厚重,和对佛学的敬重,自然也没必要那么虔诚了。
二人身法施展,转眼之间,已到了少林寺的大门前。
庄严肃穆,富丽堂皇。
陆铭实在不愿意用“富丽堂皇”这四个字来形容,但如今的少林寺确实是这般的,人都喜欢华丽尊贵的东西,心生向往,来得人自然也就多了。
二人走不得正门,翻墙而入。
如今少林寺大部分高手都已去了天台山,寺中留下的僧人,现在大部分都是只修行佛法的,二人可肆无忌惮地行向后山。
本来,现在的前山,跟景区也差不多了。
后山之所以叫后山,是因为后山是还未被开发的地方,这里才是一众僧人们真正修行的地方。
到了这里,二人便没有肆无忌惮了。
陆铭在前方开路,蝶姑娘在身后跟着,二人贴着墙面,嗖一下飞了过去,哪怕经过了一僧人的窗前,他却也毫无察觉。
以二人现在的实力,异人界中本来就没什么人能是他们的对手了,何况是在现在毫无高手的少林寺。
当然,即便是有高手发现了,也未必会跟上。
因为二人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少林寺的禁地,这地方是三位老禅师闭关修行的地方,没有得到允许,任何少林弟子不得靠近。
现在,他们已到了山洞前。
陆铭没有贸然进去,站在洞口,拱手道:“小子陆铭,求见三位禅师。”
洞内没有声音。
这黑漆漆的洞里,仿佛什么东西都没有。
陆铭等了半晌,只有再次拱手,道:“小子陆铭,求见三位禅师。”
这次,依旧没有声音。
陆铭皱了皱眉。
蝶姑娘却笑道:“看来,还是我的办法更好些。”
“什么办法?”陆铭看向她。
“打进去。”
蝶姑娘话音落下,率先冲进了洞内。
她刚进去。
陆铭就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气势自洞内席卷而来,他来不及提醒,只好先行甩出法器帮她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