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的百天宴,虽然盛大,但规模也就那样了。
陆铭没有表现什么。
吃了顿饭,然后就离开了,甚至离席的时间都相当得早,是跟那群吃饱饭就乱跑的孩子是一样早的。
但他刚从院里出来,就被人请走了。
是归银瑶。
她作为孩子母亲,本是应该留在宴席上的。
但一个母亲要照顾孩子,岂不是一个非常好的借口,更何况这个孩子才刚一百天,但她的丈夫还在里面招呼客人,她却将其中一名客人带走了,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一定会有闲话。
陆铭摸着鼻子,还是紧跟了过去。
进了院子,归银瑶就将门给关上了,看样子就像他们是一对偷情的狗男女一样。
归银瑶却回头道:“老爷子想私下见你。”
是什么样的见面,居然还需要这样的小心翼翼,为什么有事情昨天不说清楚,反而今天要来说清楚。
陆铭不禁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他走进了屋里,诸葛龙象果然在屋子里,他正在赏花,一盆茶花。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诸葛龙象的眼睛却仿佛更亮了,抬头微笑道:“来啦,坐吧。”
陆铭没坐下。
反而是在屋子里随处乱翻寻找了起来,这可不像是一个客人该有的举动。
可是,诸葛龙象却没有介意。
直等他坐下来,喝了口茶,诸葛龙象才问道:“找到了?”
陆铭摇摇头。
诸葛龙象道:“不光你没有找到,我也没有找到,但我们诸葛家的藏宝阁里确实丢了一件宝贝。”
陆铭道:“什么宝贝?”
诸葛龙象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
他将一个古朴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推到了陆铭的面前,过了很久才,才缓缓说道:“这盒子里面装着的,就是你觉得目前最棘手的东西,当然并不是前一段时间就发现了,是最近才发现的。”
陆铭皱眉道:“是诸葛瑾帮了我之后,你们才发现的?”
诸葛龙象点头,缓缓道:“这门术,我们诸葛家一直视其为禁术,自三百年前开始,就一直禁止诸葛家的门人修行这门术法,它也一直被藏在藏宝阁的最深处,能接触这样东西的人并不多。”
陆铭道:“那些人都已经调查过了?”
诸葛龙象道:“调查不调查的先不说,能完全学习这门术法,条件是非常苛刻的,因为它和你们陆家的欺天之术一样,都属于不可复制的术,而且这门术修得就是一口先天真气,但这一口气有多难练,相信陆先生比我清楚。你今日的礼物,不也是想看看‘千人千面’这门术法,是否出自我们诸葛家!”
陆铭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我就知道这手段瞒不住您,也肯定瞒不住良疏。其实昨天良疏提起要将嫂嫂送到我那里的时候,我就怀疑他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了,方才宴席上,我也想过,要不要事后挑明这件事情,但看来并非是他不能说,而是不敢说,村子里有眼睛,而且不只是一只眼睛。”
诸葛龙象笑道:“你这孩子倒是聪明,看来你也有所察觉,这人本事不大,但隐匿的手段颇厉害。”
“连您也抓不住?”陆铭道。
诸葛龙象点头,道:“我曾两度试图去抓他,但都被他逃掉了,但我抓住了这个。”他摊开手掌,只看掌心躺着一个纸人。
“剪纸成人?!”陆铭惊呼出声。“难怪我今日总觉得有人盯着我,却又找不到那人在何处,不成想又是我们陆家的人,看来这人多半和陆通是有关系的,但控制纸人之人,必须起坛做法,今日这样大宴,他肯定无法待在房间内,只有现身,那就一定不会有人盯着我们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诸葛龙象看向陆铭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欣赏。
陆铭目光闪动着,道:“所以你现在很好奇,究竟是谁一直藏在你们诸葛家,而且还偷走了千人千面,更或者说……你现在怀疑诸葛家的每一个人。但你却把诸葛笑塞给了我,看来你最不怀疑的人就是她了。”
诸葛龙象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道:“我们族中,唯一一个在我身边长大的孩子就是阿笑,她也根本接触不到藏宝阁的那些东西,而且这个孩子一心想要离家,她绝对不会是那个叛徒。”
陆铭道:“您最怀疑谁?”
诸葛龙象轻轻叹息,道:“族中这些人,我本是一个都不想怀疑的,但千人千面的失踪,让我不得不怀疑,不知道你有什么判断?”
陆铭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儿,道:“首先,她是一个女人,她的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就只有这两点。”
诸葛龙象道:“还有一点,她能轻易离开诸葛家。”
“没错。”陆铭点头。“还有一点,我听过她的声音,而且这个人也一定是你们诸葛家的人,也许是陆通用了手段偷走了东西,然后把千人千面交给了那个女人。”
“如果是我们的族人……”
“您怀疑诸葛蝶?”陆铭问。
诸葛龙象摇头,道:“最不可能的就是她了,这孩子连个异人都不是,千人千面,她也学不了,而且她一直都在燕京,燕京那么多眼睛,她没道理能做那么多的事情。”
“……”
陆铭又思索了一阵,道:“您放心,阿笑她们俩的安全,我会保证的。”
“这我倒不担心,阿笑的心性虽然不成熟,但她的能力是非常出众的,寻常人想要击溃她,是不容易的,在国内敢和她动手的人也不多,只是良疏这样离开家,我最担心的还是他的安全。”诸葛龙象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屋外。
归银瑶抱着孩子,看着天空,也是愁眉紧锁。
忽然,听到门开了。
她欣喜地回头看去,看到了陆铭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她也冲着陆铭笑了笑,问:“老爷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走?”
“说了。”
“什么时候?”
“明天。”
“连年都不过了吗?”归银瑶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