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管。”
杨九娘急得直跺脚，汗都冒出来了。
“用这个吧。”
陆铭拿出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杨九娘问。
“跟你现在洗的东西是一样的效果，难道你没用过？”陆铭睁大了眼睛。
杨九娘点点头。
“在外面的时候都没用过？”陆铭难以置信。
杨九娘又点点头。
陆铭沉默了。
她的母亲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那个时候身体还没发育完全，她的母亲自然没办法教给她这种事情。
长大后，一直跟着杨柏。
杨柏四处漂泊，也没空管杨九娘，更何况他们多数时间都在山林之中穿行，很多时候都有可能好长一段时间在山林之中。
久而久之，杨九娘对这种东西没有概念的，自然对这方面的事情也就疏忽了。
“这个……这个要怎么用？”杨九娘有些不好意思，但听陆铭说外面的姑娘们都用这东西，心中不免也有些好奇。
“怎么用先不说，先给你看看效果。”
陆铭撕开包装，取了一些水，倒在上面，水牢牢地被锁在其中，看得杨九娘都惊呆住了，她实未想到这样的东西会有这样的效果。
陆铭也未想到……
放在储物珠子里面的这东西原本是给高凤买的，前次买完就直接奔这边来了，忘记给她放下，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居然派上了用场。
看着杨九娘，陆铭那悲天悯人的性子又起来了，取了几片，教给她用法，让她去试试。
杨九娘拿了东西去了，水盆和水盆里面带血的布条也被她端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陆铭像是做了什么好事一样，开心地哼着歌进了帐篷，帮助别人果然是一件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但回到了帐篷里，他却又开心不起来了。
他本就是个悲天悯人的人。
此时忍不住想到或许还有一些女孩就像杨九娘这样，他便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刚叹了口气。
门口，牛肉汤的味道传来。
“你为什么总是在叹气。”杨九娘端着牛肉汤进来。
“或许因为我是个悲观主义者。”
陆铭骨碌一下坐了起来，搓搓手，接过杨九娘递过来的牛肉汤。
“人还是乐观一点儿好。”杨九娘笑道。
陆铭也笑了笑。
喝着牛肉汤，看着她脸上恐怖又有些恶心的伪装，没有人看着这东西还会有胃口吃饭的，陆铭除外。
在医院里的时候，比这恶心的场景，他见了太多。
见陆铭盯着看，杨九娘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面纱戴上，她也知道自己很丑，会吓到别人。
陆铭道：“为什么不把伪装卸掉，难道你认为这样就可以阻挡姻缘？”
杨九娘摇了摇头，道：“我在练一种毒功，功法大成之日，就是这番模样，只不过提前适应适应。”
陆铭皱了皱眉，道：“毒经？”
杨九娘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铭道：“我有一位朋友，也修炼过毒经，那功法确实很厉害，但你为什么偏要去修炼这种东西？”
杨九娘苦涩一笑，道：“为了变强。”
陆铭放下了牛肉汤，注视着她，“这是你的理由，还是你父亲给你的理由？”
杨九娘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聪明？”
“看来是你父亲给你的理由。”陆铭道。
杨九娘点了点头。
陆铭突然大声道：“你和五仙教有什么狗屁的关系？你父亲为什么非逼着你也为五仙教做事？还是说，你也认为自己就是五仙教的门徒，心甘情愿地为它服务。”
杨九娘垂下了头道：“我为了我父亲。”
陆铭怔了怔。
忽然，沉默了。
杨九娘等了许久，没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无话可说。”
陆铭又喝起了牛肉汤。
“你也觉得我很愚蠢对吧？”杨九娘说。
“也？”
看来，曾经也有人这么说过她。
她依旧垂着头，轻声道：“我曾经有一位朋友，她是个普通人，我们这辈子一共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她活着的时候，第二次是她死的时候。”
“……”
“她是被我父亲害死的。”
话音落下，陆铭猛然抬起了头。
“她想救我走，她想带我离开，她说我不适合五仙教，我们准备逃走的时候，她被我父亲发现了……”
杨九娘说到这里，呆了半晌，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软了下来一样，哭得很伤心。
陆铭没有说话。
只有等她哭，她也知道，一直哭一定会引来她父亲的关注。
哭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将这种事情告诉我？”陆铭拿出手帕，递给了她。
她擦了擦眼泪，轻声道：“这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有些话，我不能对我父亲说……”
陆铭笑了起来。
杨九娘看着他，摇着嘴唇，道：“你……难道不愿意做我的朋友？”
陆铭依旧大笑，道：“我只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一位朋友，而且还是这样一位神奇的朋友，你应该知道的，我本来是想要把你们在这里全部歼灭的。”
“她也想……”
杨九娘垂下眉，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自从认识她，还是第一次见她有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岂非比平时凶蛮的她要好太多了。
“她是个女孩？”陆铭问。
“嗯。”
杨九娘点头。
“我的厨艺，就是她教给我的，她是紫禁城的人……”
陆铭道：“所以她接近你，也是为了杀你。”
杨九娘又点头：“但她到底没杀我，她说……像我们这样的人，也是有资格活在阳光下的……”
说着。
她又擦了擦眼泪。
这段故事，她一定在心里藏了很久很久，没有敢说给任何人听。
“别太为难自己了，她一定没恨你。”
陆铭一直认为自己算是有本事劝别人的人，可眼见这样的事情摆在眼前，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杨九娘，他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也许对现在的杨九娘而言，过去的五仙教也好，陆家也好，她已知道的不多，但对于她的父亲和爷爷而言。
陆家……太容易让他们有希望了。
人有了希望，就想要去追逐，只要去追逐，就一定会忽视掉一些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