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的生命,是不会被父母遗弃的。
那什么样的生命才算合格呢?
陆铭懂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也是他进入医科大学学习医术的契机。
他想要明白。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人。
生从何来,死往何去?
什么样的生命,才算是合格的生命。
陆铭从小没朋友,算得上的朋友,是在学校校园里遇上的一只橘猫,它经常会来课堂上看望陆铭,时而趴在窗台上,时而远远望着他。
只可惜,他生活艰难,只养一个就很难了,想要养一只猫更加艰难。
万幸的是。
这只小猫被人收养了,据说是食堂大妈。
可没过了多久。
陆铭在荒地里发现了小猫的尸体。
学校论坛上有了传闻,说是有人看到食堂大妈在虐待这只小猫。
陆铭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
那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他明白了生命的脆弱,也明白了生命的可悲。
那只小猫,就像现在在这里的白宇一样。
他随时会被人舍弃。
因为他的病,也因为他那用不上的天生异能。
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竖瞳,陆铭没有觉得吓人,只安安静静的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刺骨,简直就好像一具尸体一样。
白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的手并未抽回去,只是小心翼翼地看向陆铭。
“天生竖瞳,能透视万物,只可惜啊,身体孱弱,压不住这诡异的命格,每次使用异能,身体就会更孱弱一分。在命格学说中,你这种骨相,是为妖骨,有传闻说,上古之时,曾有妖兽,妖兽与人结合,诞下血脉,如此一脉相传,后世之人,便是身负妖骨,妖骨锁其命格,锁其命脉,竭力培养,可以让其发挥出一二功效,只可惜,你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又饱受虐待,身体愈发孱弱,原本的命格命脉就遭受捆绑,到了今天,想要将其温养出来,难上加难!”
陆铭缓缓说着。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平静的话。
可是。
每一字,每一句,都……直戳白宇心扉。
他剧烈咳嗽了两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掉下来。
“好孩子!”陆铭有些心疼。
注视着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似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认真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虽然我现在还无法让你痊愈,但在我那里,有人照顾你,能吃得上一口饱饭,能有一床暖和的被子,还能有一口热汤。”
邹同伟虽说收养了他,但医院里这么多病人,每天又那么多的事情,要说让他无时无刻照顾着他,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这样的身体,加上这样的毛病,在医院里,哪怕是护士之中,也有很多人看他不痛快的。
再者,护士们只是工作。
工作就是工作。
让她们对待每一名病人都犹如春天般温暖,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人。
就会有七情六欲。
有七情六欲,就绝对没办法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
白宇的年龄虽小,却也深知这一点。
在医院里住着,他从来都不敢去要求别人要对他有多好,只要是任何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他都绝对不会请别人帮忙。
听着陆铭的话,他低下了头。
走?
那去哪儿呢?
“叮咚。”
陆铭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消息,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今天和明天都会在沪市,如果你愿意的话,尽管可以找院长联系我。”
“嗯……”
白宇细弱蚊声音的应了一声。
他走了。
出了门,没多久,护士进来了。
要给白宇打针。
褪下裤子,露出半边屁股,白宇乖巧的趴在床上。
“你认识陆先生啊!”护士一边给他打针,一边闲聊起了陆铭。
白宇摇头道:“不认识。”
“不认识,他来探病啊!”护士可不信。
白宇沉默。
不想说话了。
……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林嫦曦坐着轮椅离开了医院,但并没有坐她自己的车离开,而是坐上了杜小葵的车,她的车跟在后面,行李什么的,全部都放在后备箱中,唯独那双高跟鞋,现在正在陆铭的手中。
“鞋子里,还有残留的蛊药,这说明对方是将蛊药下在你的鞋子里的,而且知道你不会穿袜子。这种蛊药,必须要和身体直接接触,才能进入你的身体,而知道你要穿这双高跟鞋,还能给这双鞋子里下药的人,应该是你身边的亲近之人。”
陆铭说着自己的猜测。
林嫦曦接话道:“这双鞋子,我一直都很喜欢,但算不上经常穿,而且我怀孕后,九千岁是几乎不会让我穿高跟鞋的。”
陆铭道:“可是,那天你偏偏就穿了这双!”
林嫦曦轻笑道:“因为那天,我要去杀人,他都要变成一个死人了,总没办法要求我不穿这双高跟鞋吧!”
“那下毒的这个人,一定知道,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陆铭将高跟鞋放在了林嫦曦的怀里,瞟了眼她十指上裹着的创可贴。
就是这个人,亲手杀了九千岁啊!
她得多恨啊!
一路上再无话,直到车到了云巅一号。
独栋别墅。
同时,也是九千岁经常住的地方。
九千岁的女人很多,实际上掌权的并不多,除了林嫦曦外,剩下还有两人。
屋里。
许晴和徐帆已经戒备。
“林嫦曦活过来了!”
她们才刚接到消息。
下一刻,面色苍白的林嫦曦就在众人的陪同下,穿着病号服,走进了客厅。
客厅门口站着的保镖还想拦着,可被刀疤脸一脚踹飞了出去。
“砰!”
那人重重嵌进了墙壁里。
“两位姐姐,妹妹回家,怎么还让人拦着啊!”
林嫦曦脱掉外套,递给了身边的眼镜男,就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了二人的对面。
素颜。
无盛装。
甚至脸色苍白的吓人。
可这样的林嫦曦,气势却比她们更足!
她只往那儿一坐,两个女人吓得连呼吸声都变得急促了起来,明显是做贼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