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顺手把了个脉,忙朝着赵皇拱手道:“陛下,长公主是喜脉。”
赵皇的紧张一扫而空。
高密长公主也没了情绪,她有喜了?难怪最近没什么胃口。
太医继续道:“只是长公主忧思多虑,不利于胎儿。”
高密长公主立刻问道:“那我还怎么做,你说便是了,我一定会听。”
太医躬身道:“首先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其次长公主不能再练武了,最后就是好好安胎了。”
高密长公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为了孩子她愿意听话。
赵皇听说后也很高兴,立刻命人将补品都送到清漪殿,让高密长公主好好养身子。
等高密长公主休息够后赵皇让人好生把她送了回去。
她临行前看着赵皇,有话想问,但是又没有说出,而赵皇也没有去提。
前殿的臣子依旧没有散去。
赵皇只好继续和他们议事,议论的内容无非还是周生婴。
这令赵皇很是头疼,其实他还是想保下周生婴的。
奈何蔡大人和升国公言辞犀利,丝毫不肯让步。
赵皇知道想赐死周生婴不只是这两位大臣的意见,他们代表了更多的大臣。
周生婴不听他的命令,他也很生气。
蔡大人忍不住说道:“陛下难道就因为高密长公主怀有身孕,就对周生婴不做处置吗?”
赵皇微蹙眉,后殿的事他们怎么知道?
而升国工也拱手道:“蔡大人所言甚是。”
赵皇摆手道:“此事让朕再好好思忖思忖。”
将他们俩打发走后,赵皇并没在殿内留其他人,安静的殿内让他仔细思考着。
若不是顾虑高密长公主,周生婴确实该杀。
他思来想去觉着蔡大人所言甚是,他不应该被高密长公主影响。
于是他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写好后,他将高节唤进来,并嘱咐道:“你将这个交给许树去誊抄,让他命人将信送曲余,交到周生婴手里。”
高节立刻领命离开。
翌日赵皇下发消息的信,在朝中传开。
送去曲余的信,赵皇并没有处置周生婴,而是让他将功补过继续清剿匪患。
只不过他把周生婴的权利转到了长石身上,让周生婴听长石的命令。
私下里他将作战的方式写了一封信,递给长石。
如此周生婴的命算是保住了,只不过他想给周生婴爵位怕是不能了。
高密长公主听说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她摸了摸肚子,只等着周生婴回来一家人团聚。
“孩子,是阿娘想错了,外放又如何?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高密长公主语气轻柔地说,她想着这次周生婴再回来,他们一定要去山清水秀的地方。
没想到曲余的匪类清了数月依旧没结果。
赵皇不得不派薛侯爷前去。
对薛侯爷来说,处理匪类就是小菜一碟,毕竟南境才是他的战场!
赵皇多派了些人手,也是希望他们早日回来。
又过了几日,薛侯爷传回了消息,那些匪类是涌进大耀的贺若部残余。
难怪不好对付。
为了保护曲余的百姓,这一战争打了大半年,若是在南境的草原上,也不用担心会伤到百姓了。
九月天气炎热,眼看着大军就要回来了,薛侯爷忽然来信。
说周生婴私自行动,不顾命令带将士去偷袭山寨。
消息传回冉华内城时,赵皇气得挥落了桌面儿的书。
他沉思着到底该怎么办?
然而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高密长公主那边,长公主立刻来了御和殿。
高密长公主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此时肚子已经显怀了,行动起来也十分不易。
御前的人不敢怠慢,忙去通禀赵皇。
赵皇之后,忙命人把她请进来。
高密长公主一边被人扶着,一边托着肚子走了进来,见到赵皇就要下跪。
赵皇见状,微微蹙起眉。
他微抬手示意,高节便走上前将人扶住了。
这时赵皇愁道:“这么热的天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怕折腾到孩子。”
高密长公主被扶着落座后,急急道:“若是我孩儿的阿爹出事,我们孤儿寡母就无依无靠了。”
赵皇听后变了脸色,呵斥道:“胡说什么?你是大耀的长公主,怎么会无依无靠。”
他有些生气,寻常女子或者靠夫家,可是他的妹妹,尊贵的长公主,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靠的是朝廷的供养,她更应该关心的是那些处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
高密长公主看向别处,低声嘟囔道:“我不管,反正阿婴是我的男人。”
赵皇沉沉地呼吸着,高密长公主自从嫁给周生婴,眼里除了周生婴没别人了……
他严肃道:“阿稔,你是去过南境的,是不让须眉的巾帼公主,不应该因为周生婴说出这些话。”
高密长公主却不管不顾道:“我是在南境上过战场,也心疼那些水深火热的百姓,可是阿婴是我在意之人!”
无论赵皇说什么,都是和高密长公主说不通的,她只想赵皇从轻发落周生婴。
赵皇深吸一口气,冷道:“你跑来说这些,敢说这些,也是仗着朕在意你!”
放眼天下,有谁能如此和他说话?还跟他发脾气!
高密长公主梗着脖子,“自我知道有身孕就没有阿婴在身边,孩子可能也想念他阿爹,近来更是胎动不安,哥若心疼我,就给阿婴开个天恩吧。”
赵皇有些心寒,他无奈地说道:“朕给他开天恩?那谁来替朕去和群臣辩论?”
高密长公主不懂得朝堂事,只昂首道:“臣子还不是听陛下的!”
她只看赵皇愿不愿意帮她。
赵皇看着如此陌生的高密长公主,淡淡道:“周生婴刚去南境时朕已经给他一条命了。”
周生婴不是猫,更不是九尾狐,反复作死也没事。
赵皇又道:“阿稔,你不知道朕坐在那最高的位置时面对的什么,你以为他们是提线木偶?朕要通过他们来治理江山!”
甚至稍有不慎,他就会成为悬丝傀儡。
然而在高密长公主眼里,她只觉着赵皇不肯帮她,还说冠冕堂皇的话。
她坐直身子看向赵皇,眼睛里带着冷意,“二十一哥,有些话我也憋很久了。”
赵皇打量着她,“你说。”
他倒是要看看,高密长公主对他还有什么看法。
高密长公主直言道:“你自幼养在阿娘膝下,而我们俩是一起长大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刚登基就尊你生母为太后?”
她说话时含着怒气,这些话在好几个月前她就想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