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漪殿的人说,你喝醉了在那休息了,早知道给你备些醒酒汤了。”吴王妃艰难地扶着吴王。
被风吹了一路的吴王酒劲儿更大了,走路踉踉跄跄的。
吴王妃力不足,忙招呼了几个内侍来扶。
好不容将吴王送到榻上,吴王却拉住了吴王妃的衣袖。
吴王妃向来是端庄的,被吴王薅得有些狼狈,她看着跟进来的人一眼,嘱咐几句让他们出去了。
她在榻边落座,无奈地轻叹后摸了摸吴王的脸。
而吴王立刻抓住她的手,“帮帮我吧,阿晗。”
吴王妃微蹙眉,“什么?”
吴王眼前有些朦胧,意识也不太清晰,轻阖双眸谁去。
“殿下?”吴王妃试探着唤着。
吴王没有任何回应。
如此吴王妃松了一口气,喝多了的人比较难应付,毕竟和常人的思维不同。
不过还好,吴王睡着了。
她试着拽了拽衣袖,却无法将它拽出来,只能放弃,静静地坐在吴王身边。
她自幼是按照皇妃培养的,若当初薛县主是太子妃,那她很有可能当太子妾。
可惜……
赵皇是个专情的,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和赵皇关系好的吴王来嫁。
不过这场联姻还是让她动了情,吴王是很温柔的人。
而她,也温柔。
两个春风化雨的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没有炽烈的感情,也能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静坐了一会儿,梨妆端着醒酒汤进来了。
永安郡君小声道:“放那吧。”
梨妆将醒酒汤放下后来到永安郡君身边,愁道:“娘娘,殿下以前不这样的……”
永安郡君看了吴王一眼,“殿下看着温润如玉,什么都不在意,心里却藏着很多事,尤其是顺太妃。”
过去吴王说不在意旁人怎么对他生母,只要他自己对着好就行。
可是他心里也会难受的。
粗俗不堪的生母到处惹事,他嫌弃生母的同时,逃不开,又在看到顺太妃受欺负时而心疼。
梨妆蹙眉道:“此事当真没有办法了吗?娘娘,您看薛家那边有没有门路,那到底是殿下的亲娘。”
永安郡君深吸一口气,“我是最不愿意到是非里的,为了殿下也愿意试试,只是薛家行不通了。”
梨妆诧异道:“为什么?”
永安郡君知道梨妆是跟在吴王身边的老人。
于是她解释道:“自雍王谋反未果,先帝便陆续收回了各府的亲兵护卫,就连岐山大长公主的人都归了殿卫院,现如今大长公主不是很喜欢结交朝中贵眷了。”
梨妆不由得叹息一声。
这时吴王在睡梦中转了个身,手下意识松开了永安郡君的袖子。
永安郡君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又瞧了瞧吴王的后背,略垂了目光。
她起身整理着衣服,“你在这守着吧,我还有些事要安排底下的人去做。”
“是。”梨妆屈膝送永安郡君离开。
在门关上的那刻,榻上的人又动了。
梨妆看向吴王,“殿下,娘娘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吴王坐在榻上,虽然还有些醉意,却清醒得很,“她是愿意帮我的就够了。”
就算和永安郡君感情没有那么深,她有帮他的心,他还是觉着心情能好些。
“她很干净无暇。”吴王忽然感慨道。
梨妆有些急,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殿下的王妃应该对您有助益的。”
吴王看着她,心情不错道:“阿晗对我没有帮助吗?可是我觉着我心情好了许多。”
梨妆欲言又止,终究没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吴王轻柔笑道:“我只想把我姨娘接回来,其他的想想就罢了。”
赌气时自是野心勃勃,冷静下来,其实倒也不必那么恨世,生活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他指着醒酒汤,“端过来。”
梨妆撇嘴将碗端来,紧接着神色恢复如常。
吴王接过一饮而尽。
将梨妆打发出去后,他再次躺回榻上,深吸一口气,思索着。
看来还是权利更重要。
他需得按照赵皇给他的安排尽快熟悉那些大臣,将来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才能让他生母更有尊容。
若不是过去藏拙,又何必做那闲云野鹤。
重新振作精神,他又好好休息一日后,沐浴更衣去了吏部。
新帝登基不久,自然有人觉着赵皇昔日和吴王关系好,想着多亲近些。
也有人认为赵皇对吴王生母如此必然不会重用吴王太久,故而没有多攀谈。
在这两种人间,还有本就仰慕吴王的。
都说吴王性子好,待人接物谦和有礼,还曾在南境杀敌,很是令人钦佩。
毕竟赵皇是当了太子领兵出征的,而吴王连太子之位都没有,便去了。
同时炙手可热的还有高密长公主的男人,周生婴。
因为高密长公主和赵皇也自幼要好,十八驸马也跟着赵皇在南境待过,自然是会被重用的。
几天下来,吴王又是欢喜又是忧的。
被人捧着心里高兴归高兴,总是有些厌烦的,他还是喜欢安安静静的,不过是硬着头皮让自己适应罢了。
最可气的是那些不愿意理自己的人,不理就算了,还要乱嚼舌根。
接连几日少不得有给清风殿送礼的,吴王照单全收,而永安郡君却有些恐慌。
“殿下,不义之财终究是过不了明的,还是早早处置了吧。”永安郡君劝说道。
吴王看着大金山小银山,珠宝翠玉堆成山,轻笑道:“那就不过明路,私下里花。”
已经显怀的永安郡君抚摸着肚子不禁面带愁容。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怎么新帝登基后就都变了呢?
宫内收礼再谨慎也会被有心人得知。
不过两日,在朝堂上就有人弹劾了。
吴王端正地站着,宠辱不惊。
赵皇深深蹙着眉,“适才几位谏议大夫所言,吴王可有所辩?”
吴王这时才面上带了些往日的和气,“禀陛下,礼是进了宫,不过朝臣怎么知道进了哪个殿,莫非是和宫内的什么人过从亲密?”
“吴王殿下莫要颠倒是非,您且说是不是有人给您送礼,您又是否收了!”
听着身旁的人义正言辞地质问自己,吴王笑了,“存了个疑影便要对簿公堂,你忘了我是亲王了?”
身旁的人躬身,面上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