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追求秦京茹的利器是写信,自从在秦家村与秦京茹亲密接触了一次后,他一天写一封信,信里把秦京茹当成亲妹子一样,说话风趣谆谆教诲。收信人都是秦永福转秦京茹收。
处在憧憬和幻想中的秦京茹被许大茂的一手好字打动,跟吴小刚比起来,许大茂才学渊博,写信的时候还给她附上大段的爱情诗,让她整夜整夜不能平静,这一切,比电影里演的还甜蜜。
秦永福开始对秦京茹把收信人写他的名字也没想太多,后来发现一天接到一封信,他觉得自己的姑娘有些反常,晚上把秦京茹拉到门外问道:“你说实话,天天给你写信的人到底是谁?”
秦京茹对付老爸的拿手武器就是撒娇,她抱着爸爸的胳膊说道:“写信的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你放心,你姑娘不会给你丢脸的,说不定我也嫁到城里,让你也享享福。”
“嫁到城里?你不是跟吴小刚已经处对象了吗?再说他爸是生产队长,你要是跟他儿子黄了,咱家在这个村子可就没地位了。”
我是说假如,现在小刚跟我很好,要是我真的嫁到城里,也会给你们安排好,他爸那个生产队长跟城里的大官比起来,就是个大头兵。
“反正你得注意影响,我去队部拿信的时候,碰到过小刚,我说是你舅舅的来信,要是他看到是你的信,说不定敢把信拆开。”
“我明天去一次城里,不让他给我写信了,爸,你把月茹和婉茹管好,将来她们成家了,你就可以彻底享福了。”
“你说的他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你说老实话,你在城里是不是有人了?”秦永福语气严肃,他觉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爸,我在城里住表姐家,也没接触什么外人,开始表姐给我介绍一个邻居,我们只是说过两次话,我也没看上他,他长的跟你差不多,太老了。”
“你表姐也是为你好,想让你嫁到城里过好日子,我知道你从小就好虚荣,城里人心眼多,别让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在帮着数钱。”秦永福说完捂捂耳朵转身进屋。
秦永福没有追问下去,他从姑娘的表情里看出来,写信的一定是个男人,看姑娘一脸幸福的样子,他的心开始悬起来,这些他不能告诉京茹娘,京茹娘没见过世面,承受不了这种大起大落的事情。
秦京茹和爸爸说明天去城里不是借口,她已经和许大茂约定,在四九城轧钢厂车站见面,然后去逛王府井。
月茹婉茹见爸爸和二姐神秘的样子,等秦京茹回来后一起过来问二姐:“爸和你说什么了?二姐这几天总偷着笑,小刚哥也不来了,你是不是给我们找新的姐夫了?”月茹和婉茹一人一句问道。
秦京茹把两个妹妹搂在怀里笑道:“你们两个鬼丫头,现在你们还小,等你们长大了,你们就会知道心里有个目标,是多么让人想往的事。”
月茹平时喜欢学习,这时问二姐:“二姐说的目标是什么?我们上学时老师教导的是德智体全面发展。”
婉茹比较调皮,对三姐做个鬼脸说道:“你说的目标跟二姐的目标不一样,二姐的目标是有钱有闲,有型有样,找一个油头粉面的好男人。”
婉茹的讽刺话把姐几个都逗笑了,二姐秦京茹骂道:“前面的几个条件还行,我怎么也不能找个油头粉面的,那不是鬼子身边的汉奸形象吗?”
月茹一时兴起,站起身在地上转了一圈儿笑道:“我知道了,有钱,还有样,都对,那不是放电影那个人吗?我那天看到二姐跟他唠的挺热乎。”
秦京茹被妹妹揭穿老底,脸上一红啐道:“没大没小,那个放电影的人有老婆,我都问过了。”嘴里说着,心里不由自主地想着:他能说会道还有钱,但是有家咋办?
心里有事,整整一夜都没睡好,秦京茹早晨起来照镜子,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带着淡淡的黑眼圈儿,她用毛巾沾着冷水轻轻地擦着,效果还是不见好,只得把香粉多敷一层,总算看不到黑的痕迹。
秦永福知道今天二姑娘要出去,把衣兜里仅有的十元钱塞给她,头也没回就走了。秦京茹知道爸爸不高兴,爸爸对她不放心,还不忍心不让她走,一定是心里五味杂陈,她嘱咐妹妹不要说自己去哪里,悄悄地上了去轧钢厂方向的客车。
等在站台的许大茂看到秦京茹从车门出来,殷勤的伸手接她,握着的手哈着气说道:“看看,小手都冻凉了,哥给你吹吹。”
秦京茹瞟了一眼许大茂说道:“许大哥,我可是偷着跑出来的,你信上说带我去逛街,还说带我去吃四九城正宗的烤鸭,不会是骗我吧?”
许大茂哈哈一笑说道:“你真小瞧你哥了,你说的咱们今天都去,我还要给你买两件衣服,你怎么也得比你姐穿好看一些。”
坐在许大茂的自行车后座,秦京茹把脸贴在许大茂的后背上问道:“许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傻妹子,我这是喜欢你知道吗?我现在是有老婆,不然我就敢说我是爱你。”许大茂两眼冒着贼光说道,说瞎话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没等秦京茹说话,许大茂猛地一刹车,后面的秦京茹哎呀一声抱住许大茂,许大茂感觉后背一阵柔软,偷偷一笑,嘴里嚷着:“走快点儿,没看到我这车后面坐着人呢。”
到了王府井,许大茂把自行车靠在停放车的地方锁上,指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说道:“你看看,这里是不是比你们村子的人多?你往这里一站,没有人知道你是从秦家村来的,你跟四九城的人一样平等。”
秦京茹被许大茂的话说得心里热乎乎的,一只手悄悄地拉着许大茂的衣襟,见许大茂没什么反应,又迅速地抓住了他宽大的手掌。
许大茂比秦京茹高出一头,他把秦京茹拉到身边,用下巴卡住秦京茹的头顶说道:“今天让你高兴,你想买什么只管说,哥今天听你的。”
秦京茹心花怒放,以前在梦里的东西如今很轻易地实现了,她做梦也没想到,城里人的生活是这么丰富多彩,她没想要东西,只是走着看着,心里满满的充实感。
徐大茂见秦京茹不说话,握着他的手心有些湿润,心里一笑说道:“我们先走一圈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一会儿去门口我给你买糖葫芦,又甜又酸,就像我现在的感觉。”
秦京茹看看许大茂笑道:“你的感觉怎么还又甜又酸?”
徐大茂微微一笑,他就猜到秦京茹会这么问他,假装沉思了一下说道:“今天跟你在一起,心里有一种甜蜜,可是想到这么好的姑娘我却无福享受,我的心里又是酸酸的。”
听到许大茂露骨一句无福享受,秦京茹脸一红说道:“许大哥,我们要是早一点儿认识就好了,那时候你未娶我未嫁,也就没有这么多烦恼。”
许大茂听到秦京茹这般话,知道这个姑娘已经被自己的攻势打动,秦京茹说的早一点认识就好了,就是他写信时给她摘录的一段诗词的意思: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周边的人流攒动,许大茂领着秦京茹在女装部选了两件衣服,一件红色,一件粉色。这两件衣服村子里的姑娘都没穿过,秦京茹兴奋得鼻子尖微微出汗。
拎着衣服,许大茂把秦京茹拉到一边,盯着秦京茹的眼睛说道:“我想起一首诗,现在想给你背诵一下。”
“许大哥多才多艺,知道那么多唐诗宋词江南小曲,我上学时只是听过几首。”秦京茹有些害羞地低头说道。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许大茂声情并茂,很有感情地朗读,读到最后一句,使劲握住了秦京茹的手。
秦京茹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跳动的心连自己都觉得咚咚作响,她轻轻地靠着许大茂说道:“许大哥,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