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沉声道:
“卫珩那边不能急,等明天第二次见面之后看看情况,佳佳,你先不要给压力他。”
其实他对卫珩也并不完全放心。
卫珩虽然是李家一手培养出来的,但他对心理把控精准到了让人觉得恐怖的程度,李父都不敢说自己能控制得了他。
即便过去多年,他都乖乖完成了李家交给他的任务。
李佳然嗔道:
“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父女两人围着卫珩聊了几句,安排着接下来该怎么打配合,话题重点渐渐移到江以宁身上。
李子西想到了什么,忽然插了一句:
“爸,你不是已经向凤家透露江以宁和罗斯夫人的关系了么?凤家有什么动作没?”
李父微微一顿,道:
“凤老头傍晚的时候,去了大院,到现在还没有离开。”
李佳然抬头。
“他去大院找谁?”
李父轻叹,用表情说明了一切。
大院里住着的那些人,就算已经退休多年,影响力依然摆在那,掌握着一定的话语权,更别说那些还在岗位上的。
李家没有那方面的人脉,根本探听不到大院里面的消息。
他最多知道凤老头去了大院,找某一条人脉,准备做一件什么事。
更具体的,就不可能知道了。
“总归,他不会是找暮老头那阵营的人。”
毕竟,就算找上暮永山,以暮凤两家如今撕破脸的关系,暮永山也不可能给凤家好脸色,别更别说帮凤家做事。
除非暮永山脑子进水。
李子西插嘴:
“不对,爷爷之前不是说过,凤老头为了投标的事,几乎耗尽所有人脉了么?去大院还能找谁?”
李父白了他一眼。
“你也会说是几乎,谁会傻呼呼把底牌全告诉你?”
受到鄙视,李子西撇嘴缩回沙发里。
李佳然开口:
“大院那边我们没有办法,就把重点放在江氏医院,盯住马志豪那废物也一样的。”
李父一脸尴尬。
李佳然见状,顿时皱眉。
“爸,怎么了?”
李父叹气。
“江家将马志豪定为高戒备人员,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监测,我们的人没办法靠近。”
李佳然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换作是她,对家住进她家医院,她不仅要二十四小时让人盯紧,还要想办法逼他转院!
半晌,她无奈道:
“尽量盯着吧。”
“只能是这样了。”李父顿了顿,忽然开口,“明天早上,你安排卫珩见一见他姐姐。”
李佳然不赞同地摇头。
“不行,这种时候,不能玩心理战。”
“我们就当作交给他一件普通任务就行,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爸,你别担心,卫珩很聪明,不会背叛我们的。”
李父沉默了片刻,没再说什么。
……
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停江宅外。
江以宁拉了一下车门,没有反应,便放下了手,没作声。
假装车子没到地方,乖巧安静地靠着门边,望着窗外的风景。
实际上,外面夜色浓郁,什么也看不见。
似是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小姑娘的手指绞紧了搁在膝盖上的小包,小脸更专注地扭向车窗。
片刻,暮沉低笑一声。
“宁宁还生气?”
耳朵像是被什么拂过似的,痒痒麻麻。
江以宁松了公手指,硬是忍住揉耳朵的冲动,指尖将小包包的带子卷了几圈,故作镇定地摇头。
“没啊,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生气是真没生气,只是,这一路回来,她的通讯录又地震了一次。
这次震得比下午那次还严重。
十个有九个都在追问她,为什么要结婚,也不和跟他们说一声。
哥哥们也在质问,暮沉是不是欺负她。
就连远在深城的黎北卿,也打了电话过来,压着声音像做小偷似的,问她是不是有宝宝了……
江以宁真不生气,只是不知道今天之后还有没有勇气出门。
社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她现在看见暮沉那张清隽的脸,都会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今天为什么要跟这男人外出!
正常约会会做的事情,一件没做,人却已经在结婚生孩子里转一圈!
暮沉垂着眼帘。
小姑娘窝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小肩包,说话的时候眸子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耳朵更是红得滴血。
是不像生气,更像情窦初开,被人揶揄的娇羞模样。
“好,宁宁不生气。”暮沉靠过去,将人小心翼翼抱入怀里,“那明天,我陪你去面试?”
江以宁一顿,抬头瞅了他一眼。
暮沉坦然接受她的视线,并大方推销自己:
“我对我自己的用人能力很有自信,可以帮你把把关。”
可不,谁敢说暮氏国际的掌权人不会用人啊!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刚才在路上接了卫珩的电话,这人又醋了。
醋得莫名其妙。
江以宁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笑。
被他闹了一天,这会儿她忽然就起了要欺负回去的心思。
“我给三婶婶招个助手而已,不用把关的,而且,阿沉,你这几天不是最忙的时候么?”
暮沉收紧了些手臂。
“有闻一宣在,我没有很忙。”
“明天下午过来接你,嗯?”
江以宁:“……”
一手把人推开,她正了正脸色。
“不用!你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我这边是看技术的,有一套规章流程,不需要你我去把关!”
说着,伸手敲了敲车门,又道:
“开门,我要回去——”
话音未落,一阵铃声忽然在车厢里响起。
是暮沉的手机。
“是爷爷的电话。”
江以宁闭上嘴,安静下来。
暮沉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才点了接听。
“爷爷。”
夜色宁静,两人靠得近,江以宁也能听到一点手机里暮老爷子的声音。
暮老爷子开口第一句提的便是她。
“你送宁宁到家没?”
暮沉看了她一眼。
“刚到,准备下车。”
暮老爷子“哦哦”两声,什么也没再说,直接挂了电话。
两秒后,江以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还举着手机的暮沉:“……”
江以宁:“……”
忍住笑,装作没有看到男人幽幽的眼神,她接了电话。
“暮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