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苓挥挥衣袖离开了冰帝,又顺道去书店逛了一圈,挑了基本还不错的书,这才打道回府。
然后,真田苓就在家门口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大约一个小时前还见过一面的那种熟悉。
真田苓脚步微顿,这种感觉...好像没变啊。
迹部景吾真的看见真田苓朝他走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愣神,他知道真田苓从德国回来了,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东京。
迹部景吾会出现在这,纯粹就是习惯,往这边拐习惯了,有事没事就来这待会儿,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来,就当这儿是个放松的地。
迹部景吾还没有做好跟真田苓再次见面的准备,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上了。
“我...咳,我就是刚好路过这里。”
刚好路过,啊,真是一个百试不灵的借口。
真田苓就是记性再不好,她也知道迹部景吾的宅邸不在这个方向,这边是居民区不是富人区。
真田苓推开门,看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人,“要进去坐坐吗?”
迹部景吾点头,“好。”
宅子会定期让保洁公司的人过来打扫,就算长时间不住也依旧干净整洁,甚至鱼缸里的蓝尾孔雀鱼都还活得不错。
真田苓顺口夸一句,“这鱼挺坚强。”
阿大眼神微动,含糊的应了一句,没好意思告诉真田苓这鱼缸里的鱼都是他新换的,之前养的那几条都翻白肚了,好不凄惨。
不过,真田苓又往鱼缸里头看了几眼,“这么久了,他们是不是一点儿没长大?”
阿大面不改色的胡诌,“大概是品种的原因,观赏鱼长不大。”
真田苓对鱼类不了解,也没有深究再细问下去。
到是迹部景吾眼神有些奇怪,他以前来这来得很勤,这些孔雀鱼他喂的不止一次两次了,他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迹部景吾想着想着便入神了,真田苓端水推到他跟前都没有反应过来,长长的眼睫垂下,落下了一小片阴影,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的抚着泪痣,一脸的郁色,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看起来有点儿忧愁。
真田苓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水,视线在他手上的动作中多停留了几秒。
迹部景吾从那种空想的境界中回过神来,一抬眼就对上了真田苓沁黑的眼眸,差点儿吓他一跳。
“...苓?”
真田苓考虑了一番,“你状态看起来不太好,遇到麻烦了吗?”
她以前说过,如果迹部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她会尽力帮忙,这句话依旧有效。
“不是,”迹部景吾否认,“我只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还是迹部景吾第一次从德国回来之后,他感受到了自己与真田苓之间浓重的违和感,这种情绪越演越烈,他几乎都不能控制自己。
那段时间心情糟透了,迹部景吾硬挤出一段空闲的时间沿着曾和真田苓一起走过的路,自己一个人又走了一遍。
中午吃饭就在那家中餐厅,原本是正常用餐,吃罢他就会离开,没想到就这么凑巧听了一段故事。
迹部景吾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只是刚好那两个女生在兴头上嗓音高了些,又刚好他落座的位置只靠屏风隔开丝毫没有隔音的效果,他就这么听完了全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两个女生在闲聊,但主要这个话题是追求与被追求。
迹部景吾听清楚了那个女生所有的抱怨和嫌弃,而迹部景吾之所以后来会这么认真的听,是因为她们讨论的那个男生,他的所作所为言行举止,几乎是迹部景吾曾经全都做过的,只不过没他那么严重。
最后的最后,迹部景吾听到那个女生说,....他也太自以为是了吧,这样的人,就算她是有一点儿好感,可一想到在一起之后光景,那干脆还是不要在一起了吧。
一句一句,化作无形的剑刃插在了迹部景吾的心窝上,迹部景吾不关心他们之后的感情,他只担心真田苓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偶尔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这让他接下来的打算全部半路搁浅,迹部景吾平时是霸道了些,也足够的肆意妄为,但这也是需要看对象的。
这一等就等到了真田苓过年放假回来,迹部景吾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该换另外一种方式。
迹部景吾想不明白,既然人也回来了,就干脆问个明白吧。
“苓,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真田苓眉梢微挑,所以你这么苦仇大恨的想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这么个问题?
什么样的,这是个好问题,真田苓还真没认真想过。
真田苓盯着迹部景吾沉默了片刻,慢慢的吐出两个字,“闹腾。”
“哈??”
迹部景吾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两个字,从小到大他都是最优秀的存在,可以说迹部景吾是在赞美里长大的,他听过各式各样的夸奖,也因为各种原因被人背地里诋毁,可不管怎么样,‘闹腾’这形容小孩子的词汇从来都没落在他的头上。
迹部景吾面色几经变换,终于调整到最合适的表情,“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
真田苓慢悠悠的问道,“我也挺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迹部景吾停顿了下,追溯到原因来讲,确实是挺丢人的,“没什么,忽然想到了就随口问问。”
真田苓撇了他一眼没说话,就你一开始那样,能是心血来潮的问问?
迹部景吾试着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真田苓,比如说是心胸开阔,“对了,还没有问你,你那个教友的情况怎么样了,真的不需要专业的医生吗?”
真田苓摇头,“连恩死了,和他妹妹葬在一起,我送了他最后一程。”
迹部景吾心口一跳,他真是想给自己一下,把刚才的话收回来。
迹部景吾想安慰些什么吧,可真田苓确实没有半点需要安慰的意思,他只能干巴巴的说道,“那你...节哀。”
真田苓嗯了一声,生老病死人间常态,没什么可伤怀的,对连恩来说,死亡才是最终的解脱。
迹部景吾看气氛不对,僵硬的转移话题,“来东京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慈郎念叨你好久了。”
真田苓:“我今天去你们学校了,看见了一些人,你还把人的便当给拒绝了。”
迹部景吾脸色骤变,想起奈良沙惠心底是压都压不住的不耐烦,迹部景吾会看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吗?简直可笑至极。
可关键是,真田苓看到了,哪怕真田苓不会多想,迹部景吾还是下意识的紧张。
削苹果皮的阿大往他们这扫了一眼,看见了迹部景吾变幻莫测的脸色,啧了一声。
说真的,有些时候闭嘴比说话更好,瞧这不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