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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阳一归家就去了书房,召来长子长孙研究这新的休沐制度,首先头一条,就是如何在中州治理中自行更改州内制度。

“这是一个踏脚石,一个开始,一个堵日后悠悠之口的肥肉!”相较于感动欢喜于安王体贴的父亲,苏列眉眼间尽是激动,如烈火灼灼!

苏伯逢这都没反应过来;“你为何意?”

苏阳没好气地瞪了过于方正的长子一眼,看向长孙眉眼间尽是满意。

“此事在于变。”脱离中州法规下的变。

“先前的考核···”

“父亲,吏治上先前并无考核制度,此只为添补,但在休沐上,吏治上是有明文规定的,此为变。”苏列眉眼间俱是畅快激动,激动跟随之君有此雄心,有此谋心。

若是它处,说改吏治,从上到下哪个敢应?但临休三条,处处直挖人心底最软和之处,一个个感念感动的哪还想的旁处,便是有两个清醒的,此番于自身有利,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待头一回变成,日后再变,任谁都拦不住了。

苏阳大笑,有此孙,他能闭眼了。

等长子长孙离开,苏阳才敛了笑模样。

他不认为王爷初时要改休沐制度是存了为日后吏治变革做铺垫的意思,如他那般一刀削到底,不引起反弹就算万幸了。

但他不确定王妃后来送来的临休三策是只为事缓而圆还是她想到了吏治变革上?

“老爷,夫人求见。”

“进。”

一进屋苏老夫人就急匆匆问道:“老爷,媖娘的事儿可与王爷说了?”

“这事儿不必再提。”

“怎么就不必再提呢!元五娘是个什么模样老爷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庶女出身,性子还最是矫揉造作,没有半分世家女的气派风骨,也就是姿容上艳丽些!

咱们家媖娘是正经的嫡出,模样不输她不说,性子还聪敏温婉,又精于琴棋二道。

他元家都能送那样的女子入王府,咱们家媖娘有有何不可?”

“哎。”苏阳看着老妻叹了口气:“你只瞅着元家女儿,怎么不瞧瞧安王妃是个什么品行?有安王妃在,此事不必再提。”

“安王妃又如何?是,我承认安王妃姿容上佳,”被自家老爷瞪了一眼,苏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道:“是姿容颇盛,可安王妃到底出身蛮夷,只一条姿容又能如何?这自小学的东西不同,两国风俗不同,便是与王爷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去的!哪里像咱家媖娘,自小便熟读诗书经史,又擅琴棋,是红袖添香诉以诗词也好,还是琴箫合奏桌前对弈也好···”

不等老妻说完,苏阳便拧着眉毛一摆手打断道:“红袖添香?琴箫合奏?你当王爷是中都那些沉迷酒色的庸才?”

“是是是!王爷一心为民一心为公,夙兴夜寐勤于公务,是一等一的实干之主!”苏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不以为然地连点两下头,然后又道:“可再如何勤于公务,也少不了男女之事呀!不然后嗣从哪里来!”

“我瞧这才是你的本意!”苏阳一肃。

“是又如何?咱们一大家子都拴上了他的船,老大列哥儿那架势是要豁出命去给他干差事,既如此,我不求旁的,就有个指望有个盼头还不成嘛!反正若是有朝一日真成事,总不能叫留着北燕血脉的子嗣继位吧!”

“你闭嘴!”苏阳一拍桌子猛地起身,指着老七连连摇头:“我就说你与老二整日里嘟嘟囔囔,不会只为了给媖娘许个好人家,原来啊原来!你们母子是瞧着苏家日子好过了是不是什么都敢妄想!”

“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自来便是如此,联姻连势,这同气连枝了才···”

“自来便是什么自来便是!”苏阳大口喘着粗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架势,高声道:“叫苏仲遇那个混账羔子给老子滚过来!叫老大,列儿都过来。”

“父亲。”苏仲遇跪在书房里,一脸臊红,当着侄儿的面被罚跪,忒丢人。

苏阳见老二只见羞不见悔不见愧,一张脸更黑,直接吼道:“老子今儿告诉你,你有当承恩候的志向,老子不拦着你,但老子子孙没有当承恩候的命!你若是送你姑娘去寻那泼天富贵,可以,分家,分宗!”

“老爷!”苏老夫人一脸惶恐又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事儿就这样了呢?何至于如此?

“父亲!”苏仲遇一张脸由红变白,牙根紧咬,猛地低下头,眼中含怨。

父亲他怎可如此偏着大房!在父亲眼里,老大那个榆木脑子比他强,府里的宝贝长孙比他的传儿、炜儿强,行,他认了,谁叫他托生他娘肚子里晚了呢!他打出生起就注定是要被分出去过日子的。

可在联姻上,大房只有庶女,也比他的嫡女强不成!

怨气上涌的他全然没有在意他父亲所说的是‘老子子孙没有当承恩候的命’,他听到的只是父亲说若他将女儿送进王府,便要将他这一房分出去甚至狠下心将他分宗的狠心之语!

苏阳看着梗着脖子的老二,只觉得心凉,半晌颓然坐下摆了摆手:“话,该说的都说了,都回吧。”

此话一出,任肚内怀百般心思,都再不敢言语,只一个个静静地退了出去。

苏列最后离开,又悄悄回来。

苏阳抬头望向承他期望的长孙,疲惫地靠向椅背,道:“你二叔啊,幼时就惯来爱耍弄些小聪明,偏生得一张巧嘴,叫你祖母时时护着,我是半点说他不得。

我想着,反正家中有你爹,便随他们心意,谁想,幼时耍小聪明,最多不过闹场笑话,长大了再耍小聪明,是能把全家填进去的!”

“祖父,不至于,父亲与孙儿的脾性你是清楚的,忠主君做孤臣,二叔他是有所期盼,但遇事儿还是···谨慎的。”

“想说他胆小怕事直说便是。”对于老二的脾性,苏阳也是后悔的,但事已至此:“胆小的也有疯的时候,我赌不起啊!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