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泽义此话一出,刚刚放松下来的气氛,再一次紧张起来。
“激将法。”
顾柔的声音很淡,若是项泽义不是注意力,全都放在对方身上,根本听不清。
可就是这平淡的声音,却给项泽义带来,浓郁到近乎实质如墨般的压力。
项泽义感受到,自己骨头上传来,跟当初龙凌天一样,几乎要压垮他的重力,心中不由得暗骂:
‘该死的!明明是为了米丽莎,不要在未来犯傻。
才故意挑清白玉的布置,好让她不要总是拿自己和白玉对比。
谁能想得到,白玉对于顾柔来说,竟然重要到这种程度!
光是听到白玉可能死,顾柔就能强到这种程度。
若是真见到白玉的死状,顾柔还不得把周吞天活撕了?
你们才认识多久,哪里来这么深厚的情感?
简直就像是疯子一样,无法理喻!’
项泽义心中抱怨归抱怨,事情到这种地步,他也不是会退缩的人。
再说,刚刚项泽义为了切断自己的后路,话都说出去,已经没有后悔的选项了。
‘白玉你给我看好了!你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同样可以!
我项泽义在胆量上,不会弱你多少!’
项泽义在心中不停地给自己打气,生怕刚刚心中聚起的豪气消散。
可身体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即便项泽义怎么给自己打气。
颤抖中的肌肉,没有丝毫安静下来的意思。
额头更是像下雨般,流下大量的汗珠,落进眼角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可即便如此,项泽义依旧强行挺着脊柱,声音颤抖地对顾柔说道:
“没···没错,就是激将法!
在我眼中,顾柔你就像是好不容易,得到···玩具熊的小乞丐。
明明对得到的礼物,珍惜在乎的不得了。
可为了面子偏偏要装出,一副自己毫不在意的样子。
实际上,你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迟早会失去这个玩具。
甚至就连现在,你对白玉的信任,都没有我来的多!
白玉对你来说,不过是手上攥紧的沙子,你越是用力不相信对方,便越会从你手上流逝!”
项泽义刚才,差点就顺嘴,把自己对白玉的嫉妒说出,说成别人丢弃的破烂小熊。
这话要是真的,在怒火中烧顾柔面前说出来。
项泽义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脑袋绝对会像个气球一样,在说出的瞬间炸开。
项泽义不清楚,自己这番话能起到多少作用,但他至少知道一点。
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他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满盘皆输。
顾柔听了项泽义这番话,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很快,项泽义身上的压力,全都在下一刻消散。
项泽义原本强撑,支起的脊柱,失去了压力后,猛地向前一个扎下去。
项泽义整张脸跟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脸上的汗水混着地面的灰尘,给他戴上了一个黑色面具。
不过好在,肾上腺素的残留还在,项泽义感受不到脸上疼痛。
随后项泽义用着,逐渐能感受到酸楚的手臂,颤抖着撑起自己身体。
用右臂上完整的布料,擦了擦脸上的污渍。
重新盘起身体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胸腔中的郁气。
‘真不容易,这次的小危机终于度过去了。
不知道白玉那里是什么样的情况?
以这么近的距离,还有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
虽然眼睁睁看着周吞天变强,可也不至于对这边的关注,一点都没有啊?
明明只要说一句话,顾柔便会重新冷静下来,为什么连一句声音都不说?
害的自己受了这一番无妄之灾。’
项泽义心中对于白玉,保持中立静默的态度有些不满。
白玉一句话,完全可以省下他大半的脑细胞。
冷静下来的项泽义,重新梳理这次,由他点破白玉布置,而引出本不应该存在的危机。
发现其实很多都是项泽义,自己跟自己斗智斗勇。
在顾柔强大的压力下,让项泽义忽略一旁没有动静的白玉。
有白玉在场,以对方的身手,若是顾柔真要杀他。
难不成白玉还真的会坐视不管?
想到这里,项泽义又有些不自信起来。
应该、大概、可能,白玉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虽然用顾柔钓过白玉,也想故意放跑道士,来让白玉不得不求助自己。
试探过白玉的底线在哪里,试图越过对方定下规则···
项泽义慢慢细数着,自己曾经对白玉做过的事情。
突然发现,白玉这个领导,其实还是蛮不错的。
至少,若是这些事,换在项泽义身上,他拥有白玉的实力。
一定会毫不犹豫拍死,做下这些事,给自己添堵的傻逼!
心中那份对白玉‘见死不救’的怨气,此刻似乎没有那么重了。
另一边,发现自己对白玉的信任,连项泽义都不如的顾柔。
看到项泽义脸上,只有眼眶那边擦干净,脸上还是个大花脸,身上更是沾满灰尘。
让项泽义点醒教训,但又不想太过于丢面子,顾柔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挑,故意道:
“哼~我不相信白玉?这完全是你在胡乱臆测罢了~
你连观察战况的资格都没有,还在这里说我?”
项泽义对于顾柔这种牵强的解释,则是不断点头称是:
“确实,你说的对,这些都只是我的臆测。”
项泽义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跟顾柔争辩什么。
好不容易用顾柔都能看懂的激将法,成功转移了对方的注意。
让顾柔从白玉会死的关注点。
变成了自己还没有项泽义,这个顾柔看不起,不喜欢的家伙相信白玉。
这岂不是在说,我连项泽义还不如?
项泽义的这个计策,本质上就是利用顾柔看不起自己,才得以成功布下此局,让对方重新恢复理智。
若是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激起矛盾,让自己的心血全部浪费。
那项泽义就真的可以把脑袋卸下来,给顾柔当西瓜拍了。
顾柔看出了项泽义的敷衍,可这件事确实如对方所说。
顾柔的内心深处,并没有项泽义那样相信白玉,再加上刚才胡乱发脾气。
她也没有继续在这上面做文章,继续找项泽义的麻烦,便轻轻掀过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米丽莎,见现在的情况安静下来,便试探着开口,问出自己当初不解的地方:
“那···那个~,项泽义先生。”
项泽义抬起自己的眼眸,用着只有眼眶处干净,其他地方布满灰浆的脸庞,看着米丽莎问道:
“怎么了?”
“我想问问,关于白玉比你还要聪明这件事情上,我还有点不明白的地方。
那就是,刚才顾柔女士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很强。
可周吞天他吃···吃了那么多的天选者。
顾柔女士,要怎么样,才能成功实行白玉的后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