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浩然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那就麻烦兄弟了,我先去检查车,等他们将煤炭装完,我们就出发……到市里的时候再取钱……”
这时候存折还不能跨地区取钱,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先取了钱,带着巨款上路。
李明朗笑着点头:“那我就先去找我舅办理跟车。”
不过他迟疑一下,“那个,浩然哥,我上个月请了三次假了。我跟我舅保证这个月上班争取满勤,所以,待会我能提你不?”
“当然了,我脸皮厚,不提也没事,我亲舅舅奈何不了我,不然他过不了我妈那一关……”
莫浩然笑道:“可以,又不是大事,但是还是别太宣扬。”
他寻找李明朗,也是知道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对金钱有着比较敏锐的嗅觉。
货车司机知道李明朗常常去魔都为了什么事情,也看到李明朗舍得花钱,便觉得他玩股票赚了钱。一个个也偷偷跟风买股票,然而他们没有李明朗对股票的研究,也不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一个个都吃了大亏,不敢再碰了。
而且经过他们的宣扬,李明朗成为不学无术的“赌徒”。没有一个人看好股票的潜力。
再者,李明朗嘴巴严,不该说的话一句不透露,除了莫浩然和李明朗的几个近亲,没人知道这年轻人瞎折腾的半年赚了多少。
等莫浩然离开,李明朗与办公室的同志们交代几句,拿着包匆匆去了副厂长办公室。
“舅舅,”李明朗见屋子里没人,便小声地喊了句。
看到外甥刚上班就背着包来寻自己,郝学民是一阵头疼,不等李明朗开口,他直接道:“不行,明朗啊,你上次来寻我请假的时候,怎么说的?”
李明朗双手合十,一脸讨好笑着道:“舅舅,我这几日一直研究着呢,股票价格缓慢下跌,快到触底反弹的时候了。”
“我在后勤没啥事,不如跟车出去呢,回头我给舅妈捎带丝巾和衣服啊……夏天到了,该换季了!”
郝学民额头被气得一跳一跳的,“李明朗,你知道现在工作多难找吗?”
“很多厂子已经濒临倒闭,那么多职工下岗,别看你就是个后勤部的小干事,多的人盯着你。”
“再说了,这次销售部的赵经理跟着去,用不着那么多跟车的人……而且谁有你去的频繁,都是轮流着来的……”
李明朗直接说:“那我请假,病假行不?我去魔都看……”病字还没出来,就被舅舅扔来的橡皮给砸到额头了。
“跟着大车很危险,而且你妈知道我同意你请假,能挠花我的脸!”郝学民是苦口婆心地劝着。
李明朗笑着说:“舅舅,这次我跟着浩然哥的车,而且,这次浩然哥也要买股票呢!”
莫浩然在整个周彦镇都是个响当当的名字。他可是帮着局子里的同志们暗地里办成了不少案子。
明面上,他也时常因为助人为乐、救人于危难中,被人大张旗鼓地送锦旗。
莫浩然不仅有勇还有谋,凡事寻到他跟前,就没有解决不了的。
当初李明朗刚来班上、模样过于秀气,曾经被人贩子当成妇女给拐卖了。郝学民便求到了莫浩然跟前。
莫浩然二话不说,便协同局子里的同志们一起调查这个案子,在人贩子下火车之前就将人给及时救下来。
不然,李明朗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
等到了地方,若是人贩子发现他是男子,恐怕李明朗会落个断手断脚被扔到天桥下乞讨的命运!
见莫浩然都参与进去,郝学民吃惊了下,“明朗,是不是你整天在你浩然哥跟前念叨?这股票就是一种赌啊,但凡是赌十赌九输,你这不是害人家吗?”
李明朗赶忙摆手:“舅舅,真不是我,我知道轻重的。”
“从我入这行开始,就没有主动拉过别人炒股,即便我心里想带着浩然哥,但是我这不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万一让人赔了钱,这不是我好心办坏事?”
“是浩然哥很着急地找上我,正好我也想去魔都,所以我这不来寻您给我请假,或者办理跟车?”
郝学民背着手在办公室里,紧锁着眉头绕来绕去,约莫十来分钟,李明朗都等不及了,他才深吸口气,从保险柜里掏出存折。
李明朗瞪大眼睛,小声闷笑道:“舅舅,你背着舅妈存私房钱?”
郝学民没好气地拍他,“你也知道你舅妈有什么东西就爱往她娘家里捣腾,过日子就没这么过的……我不能自己辛苦钻营得来的奖金、外快,也被她弄到自家去吧?”
“这是我十来年存下来的老本,密码是……”
李明朗不在意地接过存折,看到上面的钱,忍不住数了下零:“五万六?行啊舅舅,不声不响攒了这么多?”
郝学民笑着道:“全都是我牵线的生意,每一笔都记着,可没有贪污受贿。”
李明朗又问道:“舅舅,你这次要投多少啊?我可跟你说好啊,股市有风险,你要想玩这个,确定自己将钱给打水漂了,不会心疼死。”
“没有这个抗风险的心理准备,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上班,别将棺材本给折腾没了。”
郝学民瞪他一眼,“你舅舅不比你明白?反正这是我的私房钱,跟你舅妈背着我往她娘家捣腾的钱差不多了。”
“你就帮我,跟着浩然一起全投!”
李明朗愣了下,哭笑不得:“舅舅,你这是对我浩然哥盲目崇拜到什么程度了?我去魔都买股票,你不认同,咋我浩然哥第一次尝试买,你却要盲目跟风?还全投?”
郝学民冷笑声:“这就是你的愚笨了。浩然是个稳妥的人。他不是轻易碰这些的,既然他要买,肯定是他研究出什么来了。”
“我就赌一把呗,风险和回报成反比。”
“反正,”他微微叹口气,“反正你舅妈最近折腾的够呛,我心里憋屈的慌,宁愿这些钱都打了水漂,也不想便宜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