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不算小,冬阿姨觉得对于吃了一星期流食,饿得胃小了的胡安阳来说,保管吃得肚皮提溜圆!
可是胡安阳笑着点点头,由着她喂个底朝天。
冬阿姨迟疑地问道:“安阳,这次你吃饱了吧?”
胡安阳抿抿唇瓣,细细感受一番:“有个七分饱了。”
冬阿姨怜惜地拍拍她的头,“好孩子,你受苦了。你肚子里油水少,所以饭量比较大,等咱们将身体补上来就好了。”
俩人正说着话呢,外面就传来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奶,今天你咋做这么少的饭啊,不能因为家里多一口人,你就克扣我的饭菜啊。”
“我还没吃饱呢,比平时差了一大碗,这让我下午怎么上课啊……”
胡安阳对上蹭蹭溜回来的谭良俊,俩人心虚地笑笑。
冬阿姨微微叹口气,“安阳,你现在不能动弹,但是谁给你气受了,等永年回来,你与他说。”
“你们家里人多,事情也很多,你公婆不可能面面俱到……家里一个个都是小祖宗,对于新加入的家庭成员有些排斥……”
何止是排斥,这谭家老四都替哥哥安排上婚事了。
胡安阳轻笑着点点头,“冬阿姨您放心,我吃太多亏了,以后肯定不再傻傻地受着。”
谭良俊刚上一年级,开课四个月了。他的语文老师四十多岁,地方口音重还平翘舌不分,是以这娃的拼音学得那叫一塌糊涂!
而他性格毛躁坐不住,像是板凳上放了刺般。他每天放了学作业不写就想出去玩,数学是不难,可耐不住他马虎,刚结束的单元测试中,他只有四十多分。
胡安阳瞧着他那浑然天成的蚯蚓字体,直觉得辣眼睛。
看来她对他的辅导,任重而道远呐。“行吧,我还是从头开始教你吧……”
冬天中午休息时间短,胡安阳教了谭良俊半小时的拼音,等人一走,她也困顿地睡着了。
睡觉的时候,身体恢复速度最快。
她肚子里的食物,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从消化系统走一遍,被最大程度地提取营养成分,运输到身体各处。
胡安阳体内的细胞活力旺盛,似是重新被激活般,有着婴儿强大的分裂增殖能力,不仅在快速修复着机体损伤,还清理着身体各处的垃圾、暗疾,身体各项指标和机能都在朝着最佳方向稳步迈进!
等她醒来后,胃里的食物基本上消化差不多了。
谭良俊放学进屋喂了她一次,冬阿姨给她垫了垫肚子,等谭永年回来后,怕她饿肚子,又塞了她半张鸡蛋饼。
吃饱的幸福,让胡安阳浑身都泛着愉快,眉眼染笑,精致的模样更是招人喜欢。
谭永年洗过澡后,端了一盆温热的水进来,要给她擦洗。
胡安阳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一层浅浅的灰……难怪,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眉头都不由自主地皱下……
“我,让冬阿姨帮我擦洗吧……”她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她是全瘫的病人,身上又脏又臭很正常。
谭永年低笑声:“冬阿姨又不是铁打的人。她原本工作就繁重,如今又多了一个你,更是一整天闲不住。”
“总不能睡觉的点了,还让她给你擦洗吧?”
“将她累坏了,你去哪里寻个对你这么上心的阿姨?”
“再者,我们是夫妻,坦诚相见是早晚的事情。”
说着他便去解她的衣服。
胡安阳侧头紧闭上眼睛,“谁都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到洞房花烛夜。”
“你总不能每次,每次与我亲热的时候,想到这会儿又臭又脏的我吧?”
“你没有心理阴影,我还有心理阴影呢!”
谭永年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每天想些什么。我不过是给你擦脸洗手,泡泡脚。”
“你身上的骨头还没长好,谁敢给你仔细擦拭身体?”
“看来我平时不能总开车,早晚要加强身体锻炼,省得等咱们的胡安阳同志康复的时候,对我的伺候不满意……”
这人咋这么讨厌呢?
男人给她洗漱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哪怕如此,胡安阳还记着仇呢。
等男人收拾妥当进屋要脱衣服躺下睡觉的时候,她冷俏着小脸:“谭先生,我怕熏到您,也害怕您晚上睡觉压到我,造成第二次损伤。”
“还有啊,我睡了一天了,黑白有些颠倒,连带着您晚上休息不好,影响第二天上班。”
“所以,委屈您在我身体有好转之前,寻其他地方休息吧。”
让男人躺在她身边嗅臭味,她做不到啊!
谭永年见她神色认真,甚至还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微微叹口气:“媳妇儿,你能好好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只要是你,在我眼中,什么时候什么样子,都很漂亮可爱。”
“你如果不习惯与我同床共枕,那我先打地铺,反正我是不会出去的!”
胡安阳疑惑地看向他,“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暗恋我许久,终于得逞了?”
谭永年不顾她的怒视,浅啄了她一口,“唔,果然不能小瞧女人的第六感,我确实是你诸多暗恋者之一……难道你没听过,我爸妈是从红旗公社的上林村将我接回来的?”
原主的老家是下林村,与上林村只隔了一片枫树林。
不过红旗公社只有一所小学,公社下的孩子们都在这里念的。
胡安阳脸一黑:“那时候我才多大你就惦记上了?”
谭永年低笑声,凑到她耳边说:“如果我说,你是我的梦中情人,你信不信?”
越说越离谱!
不过,胡安阳磨着牙:“你别狗血的说,你娶我是将我当成了谁的替身?”
谭永年拍拍她的头,“怎么会,我可不是将就的人。好了,媳妇儿你别想那么多,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别人。”
胡安阳半信半疑。
男人虽然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他性格也略微霸道,说是赖在屋子里不走,还真在木质地板上打地铺了。
胡安阳抿了抿唇,忍不住提醒一句:“多加一床被子,地上潮湿阴冷……”
谭永年幽幽看了她一眼,倒是从衣柜里,又拿了一床被子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