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史择文问道。
莫纪又面无表情地看向时演，时演对他弯了弯唇角：“你说就好，不用看我再说。”
“我走之前在协会里画了张生死符，若我出现危险，符纸燃烧告示我的队友，他们会通知会长进副本救我。”
“你会长是……”尹青澄问道。
“林羽折。”
时演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似乎是之前叫付尘去见他的那个强者？
“刘若利所在的协会。”付尘出声提醒，时演微微偏头颔首回应他。
“林羽折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付尘冷静道，“他很爱惜人才，不会让稀缺的创造师就这样死在副本里的。”
“可进入副本的青刃成员怎么只有你一个？”
时演有些疑惑，如果真的爱惜人才怎么会让他一个人闯这么危险的副本。
身边人眼神躲闪，时演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他不会是——一个人闯进来的吧！
像是应允他的猜想，莫纪支支吾吾吐道：“我……一个人进来的。”惊掉时演的大牙，只想知道他将符纸放在哪里的。
“我放在林羽折的办公室桌面上，下面压着我写的纸条，让他收好符纸不要把它当垃圾扔了。”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池钧也就笑笑。
“但是我已经准备好求生舱了，到时候进到里面能避开很多伤害，直到林羽折进来。”
时演瞄了眼莫纪拿出的画纸，上面画着的椭圆形舱体旁标注许多字迹。
材料归属、功能分类、温度控制一一排列清楚。
他有些诧异，这样精致的绘画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难道说……莫纪早就看出来副本的结局了？
时演不禁多看两眼身边的人，莫纪，意外的是个外冷内热的笨蛋。
“副本结局究竟如何，到时候才知道选择什么方法出去，现在就想着下一秒会出现系统的提示未免过早，还是把该做的组做好才是重要的。”
池轻支棱着池钧站直，对已经将系统崩溃该怎么逃生都讨论好的几人说道。
莫纪朝他点点头，把画本收回背包里：“我还是那句话，我宁愿是我的直觉这次失误了。”
在喧闹中集合，在沉默中散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城区。
脚趾摆弄着拖鞋的边缘，时演坐在椅子上放空思绪，不知道现在该想什么，更不知道如今的副本会是什么走向。
思绪万千中，时演不知不觉打开直播用的软件。
屏幕里跟随时演表情变动五官的虚拟人物作出思考的表情，时演抱着双腿和里面的人物两眼对视着。
“天父走了，你不觉得自由了吗，惊羽。”
自顾自的面对屏幕的人物呢喃，时演朝他勾了勾唇角，相应的，对面的人物也朝他微笑。
“你不会想来这个世界吧，这里不适合你这样的神灵，信仰你的人们只会将你抽干净了做成标本供起来。”
“是吗？”屏幕里的人物对着他歪了一下头，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外的时演，笑容十分僵硬道，“我倒是觉得这里很适合我，适合我搜集不同的信仰，让我——找到自己。”
手指不能动弹，时演紧紧盯着屏幕内的惊羽一点一点将头伸出电脑屏幕，鼻尖停在即将触及时演的位置，他诡笑着，看着时演眼睛里倒映的自己。
“你想我用哪一种形态和你讲话呢，是神，还是人？”发色变了又变，最终色彩混合成灰黑才远离了点时演，“或者，是堕落的鬼。”
将惊羽看清外表，时演的视线停在他血红的眸子处：“不愧是天父的哥哥，眼睛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你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惊羽尝试突破阻碍他的屏幕，眼睛不离时演，“神灵的地域没有我想寻找的东西，只有人间才有，我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来你的世界也不失一种选择。”
“什么东西呢，你告诉我，我去找。”
“信仰，真正的信仰，可以为信仰献出生命的纯粹干净的信仰，被叫做爱的东西。”
噗嗤一声笑出来，时演将唯一能动的头部埋在臂弯里闷笑。
爱，一个纸片人还想知道爱什么？
真是能让他笑上一年，被禁锢在椅子上时演无法挪移位置，干脆朝惊羽靠近，额头紧贴惊羽的眉间。
“你不是想知道爱是什么嘛？我放你自由，自己来找吧。”
城南稀稀拉拉的路灯无法给予道路足够的照耀，走在路上的行人点开手机的手电筒，和身旁的人走向回家的路。
暖白的光从街道旁的房子射出，照亮浩文街一半的道路。
地板上滚落一沉重的东西，光亮一瞬间收缩消失，时演俯视身下滚落在地的惊羽。
灰黑的碎发遮住惊羽的眼睛，他抬头，正对上时演看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害怕，只有好奇和探究。
“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时演伸手摸去，惊羽的皮肤如陶瓷外表般细滑，真和人设背景里说得一样，惊为天人。
禁锢解除，时演转而将左腿搭在右大腿上，撑着扶手打量眼前与他一模一样的“天人”。
细说上来，只有眼睛的色彩不同，时演叫他将眼睛的色彩转换成棕色。
嘛，就算是夏有时来了也分不清他们二人。
“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份代替了？”惊羽问他，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时演戏谑道：“这要是能代替，我第一时间就把你杀掉。”他不喜欢代替这件事情，但没说害怕别人代替他，总有方法解决不是？
“而且你要寻找的那种信仰，我已经帮你找到了。”
惊羽后退几步倚靠在书桌旁，尽量放松自己道：“你说。”
“爱有很多种，你说是能奉献自己生命的爱，我只能在其中挑选相关的回答你，”时演看了眼电脑里的其他虚拟主播的直播间，上面飞速刷过的弹幕还有残留爱一类的字眼。
指向电脑里的弹幕，时演朝惊羽笑笑：“你看，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愿意为你奉献生命的。”
“她们，就是你追求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