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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就这么在云府住下了。

林氏忙前忙后地亲自布置了如风院,一应物件都用得是最好最精致的。

又叫来瑶娘,给秀秀量了量身形尺寸,快些赶制出几件衣裳来,不仅如此,还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云望舒。

秀秀对一切都很喜欢,尤其满意这个新名字,因为一听就觉得很贵气,很像千金大小姐,虽然她不明白,望舒是什么意思。

林氏给她安排的丫鬟若橘很是贴心地跟她解释道,“姑娘,望舒就是月亮,夫人的意思,是希望您像月亮一样,皎洁动人,高高挂在天上。”

秀秀,哦不,云望舒心里美滋滋的,她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来来回回念了好几遍自己的新名字,“望舒,云望舒……”

念着念着,她又想起了什么,“那,羲和又是什么意思?”

若橘笑了笑,“您说的是大小姐的名字呀?姑娘,羲和,就是天上的太阳,灼灼发光。”

云望舒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了,气鼓鼓的,“都是挂在天上的,凭什么她是太阳,我是月亮?!”

若橘一噎,有些事情,不是她这个做丫鬟的能说得清楚的,“这……”

云望舒翻来覆去的,越想越不舒服,她的床很软,那云羲和的床是不是更软?那什么春和院,是不是更大更漂亮?云羲和是不是在背地里,嘲笑她是个土包子?!

她很生气,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气势汹汹的,“若橘,你带我去找云羲和!”

若橘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劝着,“姑娘,您找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吗?大小姐一向喜静,不如,您略等一等,再过一会儿就要用晚膳了,就能见到她了。”

这望舒姑娘如今身份有些尴尬,若是带着她去见了大小姐,万一起了什么冲突,到时候夫人怪罪下来,还不得是她这个做丫鬟的受着嘛!

云望舒也不傻,立刻就听出来了若橘不愿意,她撇了撇嘴,“你不带我去就算了,反正我知道路怎么走。但你要是敢拦着我,回头我就让夫人把你撵出去。”

若橘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这个乡下来的姑娘也如此的不好说话,她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云望舒轻哼了一声,头一次体会到了自己说话别人不敢反驳的滋味,她心里美得像是飘上了天,趾高气扬出了若风院,就朝着春和院中走去。

春和院中,云羲和正在听着小梨的汇报,

“小姐,奴婢方才跟那庄宅牙人说了说,要一处三进的宅子,最好环境安静一些,地处也不要太偏僻。那牙人倒是应下了,说是给他两日时间整理一番,到时候,奴婢再去那院中看一看。”

云羲和伸手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卷,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方才一出福乐园,她就安排小梨出府去找了个庄宅牙人,去在长安城中找一处合适的宅院。

前世在她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云望舒这个人,事出突然,她一边等着忠伯的调查,却也不忘一边提前安排着自己的后路。

既来之,则安之。

若那云望舒真是被婆子恶意抱走的云家千金,她也不介意,让出云家大小姐这个位置。

话音才刚落,院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望舒姑娘,大小姐正在看书,您不好这么直接进去的。请您稍等一下,奴婢替您进去通传。”

“让开!你再拦我,我就打你!”

小梨听到这声音,皱了皱眉头,“小姐,这乡下丫头实在莽撞,您安心坐着,奴婢去把她赶出去!”

云羲和反手将手中的书卷倒扣在桌面上,“去让她进来吧,我倒想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

“大小姐!”小梨满眼的心疼,“她这才刚来府上一日,就这般作威作福的,往后可如何是好?”

云羲和笑了笑,“去吧,小梨。往后谁是大小姐,还不一定呢。”

小梨一跺脚,只好拧着帕子出去了,她板着脸,“望舒姑娘,我们大小姐有请。”

云望舒哼了一声,得意扬扬地撇了一眼方才拦着她的那个丫鬟,仿佛在说,你真不长眼。

丫鬟低着头,委屈地咬着嘴唇,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不情不愿地把路让开了。

云望舒站着没动,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春和院中的一草一木,满眼都是新奇。

别的花草树木倒也罢了,若风院中都有,只是那一架修剪精巧的紫藤花架让她看直了眼,微风一吹,香气馥郁,满园春色。

她认认真真地记在心里,想着等一会儿就去找林氏,让她给自己种个一模一样的。

好不容易看够了院子,她才进了屋子,又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云羲和以为她是来兴风作浪的,颇有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结果这一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云望舒还在东摸西摸地看不够。

她十分自来熟,丝毫不见外。

一路从美人榻看到红木脸盆,又从脚凳看到衣柜,继而又打开云羲和的妆匣,兴致勃勃地将那些首饰拿出来,一件又一件对着铜镜子试来试去,插了一头的闪闪亮亮的珠翠,自己欣赏了一会儿,却又忽然摇了摇头,哼了一声,将那首饰全都卸下了扔在桌子上。

转而又像是发现了什么,她眼前一亮,朝着床榻旁的屏风后快步走了过去,不消片刻,又满脸好奇地抱着样东西出来,颇为不满地质问道,

“云羲和,你偷偷藏起来的这是什么东西?”

云羲和看清她手里抱着的玩意儿后,心底那份气恼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满头黑线,十分的恨铁不成钢,“云望舒!你抱着恭桶做什么?!”

云望舒不知道恭桶是什么,但她敏锐地察觉到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二话不说,又原样放了回去,不乐意地咕哝道,

“云羲和,你凶什么凶?我就是看看,又不会抢你的,夫人说了,我要什么,她都会给我的!”

云羲和活了快二十年,从未觉得如此无语过,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