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这老头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恶意来,但话里话外都是与那位‘谢筝’的熟稔,还总喜欢拿她们作比较。
谢筝不像慈音,有每一世的记忆,但也大概能明白,那位到底要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才能够走到那个位置。
但这不代表她自己就能被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老头这么贬低和打压啊,就算她不如那位‘谢筝’又如何,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人家多大岁数,她才多大岁数?
想到这里,谢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这玩意儿是你放出来的?你不会解决不了才推给我的吧?”
虽然嘴上不乐意,但谢筝的手还算诚实,已经摸到了剑柄之上,而她身后的玄鸟恰到好处地发出一声惊呼:
“谢姑娘,封印在瓦解,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玄鸟表现得实在是太恐惧了,远没有当初随玄女出征时的那般威风,谢筝有些不解,于是问了出来。
结果玄女直接被她问沉默了,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征讨远海鲛人族并没有遭到太多的反抗,于神族而言,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
而此刻,他们面对的是失去理智的七神座之一的长生帝君啊!
虽说帝君早已神隐,可像他们这种级别的存在,即时只留下一道镇守的残念,还是没有理智的怨魂,比之玄女留下的业障海妖花,有过之而无不及,哪里又是她这种神力失了大半的神鸟能够应付得来的?
玄鸟情绪极其复杂,沉默半晌,才问道:“谢姑娘是有何倚仗,所以即便面对的是长生帝君,所以才无所畏惧?”
听到这话,谢筝一把拔出折月,然后冲她笑了一下,诚实道:“不,我没有任何倚仗,只是想试试而已。”
玄鸟:“……”
在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的时候,老头正紧紧地盯着眼前已经完全凝出身形的长生帝君,一脸警惕,完全无暇顾及到他们。
谢筝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往后退了两步,刚好拉开一个最适合出剑的距离,玄鸟见她后退,也连忙跟着后退了几步。
她实在是有心无力,若是面对其他的东西,无论如何她都有一战之力,但现在面对的是拥有全盛时期帝君力量、还完全没有理智地嗜杀怪物,别说战斗了,由于先天威压,她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玄鸟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位谢姑娘要来寻这等晦气....
没等她思索出个所以然来,谢筝的身影忽然在眼前消失,玄鸟心下一惊,余光发现身后空旷的大殿中,陡然漫起一阵又一阵浓稠的金色雾气。
最诡异之处,莫过于这雾气似乎有灵智一样,竟然开始缓缓向她靠拢。
意识到的时候,玄鸟下意识想逃开,却发现手脚仿佛被禁锢住一样,整个人动弹不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后跟直直窜上了天灵盖,她心中直呼不妙,却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
“愣着干什么?”
就在她神魂也渐渐陷入漫无边际的金色雾气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耳边炸响,下一瞬,她终于发现手脚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也开始听自己的使唤了。
勉强恢复了意识,玄鸟超谢筝投去感激的眼神,然而对方的视线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再次执剑奔向了在浓重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直到此时,玄鸟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个让谢筝非常不喜的老头不见了。
她心中直觉不对,想与谢筝说明,却根本追不上她的脚步。
虽然在须弥小世界中已经恢复了许多,但对于如今的玄鸟来说,实力早不如巅峰时期,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她殊死一搏。
想到这里,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柄红缨长枪。
谢筝在追逐那道怨魂身影的间隙,余光瞥见了玄鸟的动作,心中也是一惊,好家伙,原来她手里的这杆枪,和玄女手里的,竟然是同一把!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方才还在四处逃窜的身影,陡然向她袭来,那一拳几乎凝聚着长生帝君十成十的力量,差点招呼到谢筝脸上,还好她身手敏捷,险险避开了,只是脸颊和颊边的发丝还是受到冲击。
她鼓起脸颊,舌尖顶了顶发红发痛的侧脸,然后瞥了一眼地上掉落的一缕发丝,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和玄女一样,谢筝也早就发现自雾起时开始,那老头就不知所踪了,心中明白,这回大约是遭了算计,但这是她自己选的,至少目前的情况还尚在掌控之中,不足为据。
只是对方毕竟是七神座之一,现在看来,这道怨魂比起那朵海妖花来说,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对付多了。
对方几乎等同于失去理智的怪物了,但在战斗中,那种对于危险的感知和敏锐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一击不成,似乎立刻放弃了与谢筝缠斗的打算,再次没入殿中的雾气里,再寻不到任何踪迹。
这里是长生帝君的洞府,他占了天时地利,优势太明显,即使谢筝不惧,但对于这样缠人的对手,也显得有些不耐,她更喜欢那种堂堂正正的打法。
“谢姑娘,我来助你!”
玄鸟也在雾气中穿行,虽然她心中恐惧,却还是硬着头皮朝谢筝走来。
许是谢筝的剑意与剑阵也逐渐占据整座神殿的原因,对方看起来似乎也更谨慎了,所以玄鸟并未受到任何阻碍。
等她走到身侧,谢筝颠了颠手里的剑,盯着不远处的闪烁着的剑光,嘲讽似的勾了勾唇,声音不大不小,但听着却让人心头涌起一阵寒意:
“想不到七神座的长生帝君,死后也会留下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污秽,神明啊,也不过如此,今日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呐。”
玄鸟听到这话,心中亦是感叹不已,何止是七神座,似乎已经神隐的诸神,都会留下这样的麻烦。
“谢姑娘,玄鸟是祥瑞之鸟,若以我血液为祭,想必能够引出污秽,让我来试试吧。”